有那麼一瞬間,丁遠承突然有一絲沖動,想要告訴淺雨,你有我,有我陪你,不管今後的路有多長,我都陪你。你要做的事,就是要幸福。
然而他卻連伸手幫她擦去眼淚都做不到。
也許要經歷很多困難,才能知道幸福的含義,也許要一起走過很多歲月,才能知道相依相伴的珍貴,也許再漫長的歲月,沒有一個人陪伴,也只能蹉跎,也許……
這許多的也許,似乎已經歷經了地老天荒,卻仍不能,不能執子之手,不能看著你清澈的眼睛,不能捧著你溫暖的笑顏。萬水千山仍相隔。
覺察到前一刻還在強忍著笑的丁遠承此刻有些沉默,趙安彤也鑽進馬車,坐在丁遠承旁邊,道:“你又是怎麼了?”
丁遠承回過神來,道:“她們倆真是太傷感了,我都被傳染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比著傷感。”趙安彤笑道:“都不要傷感了,我們天天遊山玩水的,中午還吃了大白鴨,多幸福的日子啊!你們竟然還這麼不知足!”
一聽到大白鴨,眾人都破涕為笑,是啊,這是怎麼的呢,突然就傷感的不得了,中午吃大白鴨的時候,還都個個鬥志昂揚呢。
終於逗笑了眾人,擔心丁錦煙和淺雨兩個人在一起又鑽牛角尖,索性丁遠承和趙安彤都到了這輛馬車,就都擠在這輛馬車裡,一路上四個人說笑,終於在到達容陽鎮的時候,又成功培養起了丁錦煙樂觀向上的健康心態。
丁秋去買了水荊草,交給客棧的廚子,燉了一鍋濃濃的熱湯。客棧的廚子很盡職,看到是水荊草,就問幾個人喝,丁秋說一個人,然後廚子燉了一隻百草雞,燉的差不多把雞撈出來,又倒出大半的湯,劈了一隻腿放回鍋裡,用僅剩的湯燉了水荊草,給眾人端上桌的時候,只有一碗單獨放了水荊草。
丁錦煙喝了一口,就知道廚子的決定是十分英明的。
因為實在太難喝了。
丁遠承逼著她喝光了那碗湯,丁錦煙說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百草雞了。
吃完飯,繼續按照三間客房的安排各回各屋,丁遠承繼續睡地板。
“少主,真的是太委屈你了。”趙安彤不忍地說道。
“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在哪兒都能睡著,倒是你,我和你睡在一個屋簷下,你會不會擔心的整夜睡不著?”
“我有什麼好擔心!”趙安彤紅著臉說道,然後蒙著被子假裝睡覺。
丁遠承看著趙安彤整個人卷在被子裡,過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趙安彤的臉來,趙安彤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丁遠承幫她蓋好被子就下了床,繼續回到自己的地鋪上去了。
趙安彤在丁遠承上來幫她蓋被子的時候,心裡有些莫名的緊張,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緊張,等丁遠承下了床,她心裡又莫名地有點失落,也不知為什麼失落,直到聽到丁遠承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欠起身往床邊的地鋪望去,丁遠承端端正正的躺在地鋪上,似乎已經睡熟。重新躺好,翻了個身,沒過多久也進入了夢鄉。
又是一個清晨,丁遠承早就起床不知道去哪裡了,趙安彤推開窗,窗外清冷的風吹進來,有些涼,可趙安彤呼吸著自己遼城的空氣,覺得異常的清新和愉悅。沒過多久,淺雨來敲門,叫她去吃早飯。
淺雨進了門,看到趙安彤站在窗前吹著風,忙拿了披風給她披上,道:“大清早的站在這裡吹風,著涼了怎麼辦?”
趙安彤笑了笑,道:“遼城空氣真是讓我回味呀!”
淺雨也一起站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道:“我也喜歡。”
“最多再過兩天,就可以出了遼城了,雖然這次我們選擇的路,經過的遼城的領地比較少,可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這些遠離都城的鎮子,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問題,以前待在深宮,根本不可能想到這些,看來這次的微服私訪,真的是太好了!”
“少主妃,你竟然還去觀察民情了啊!我還以為我們都只是在遊山玩水呢!”淺雨一副吃驚的表情說道。
“我命苦唄!”趙安彤笑道。
淺雨和趙安彤相視一笑,這種感覺真像是相識多年的好朋友。
待吃過早飯,一行人準備繼續上路,坐上馬車,走在並不是很寬闊的街道上,聽馬蹄有節奏的噠噠聲,淺雨道:“好久沒彈琴了呢!”
丁遠承深以為然地道:“沒錯,要是路上能聽你彈琴就不會那麼無聊了。”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掀開轎簾對丁琨道:“邊走邊打聽打聽有沒有琴行,咱們買把琴。”
“少主,我隨便說說的……”
“這地方恐怕買不到好琴,你將就點,反正在路上,我們也不會太挑剔。”
“我哥就是這麼有效率,想起什麼事就馬上得做,正好我也想聽你彈琴。”
於是,幾經打聽,終於在一家很小的琴行買到了一把還能將就的琴,眾人一路上終於有了件可以消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