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文被他這極端不負責的話氣的肝疼:“叫你滾你就滾!老子非人是神,死不了!”
“我也不是人!”鬼面順溜地接道。
但我會死!這些從地縫中逃竄出來的怪物除了殺傷強勁之外甚至可以吸收敵方的精神力。就小鬼這點修為吸兩下估計就幹了。蔣子文心中有事,難免有了疏忽,前胸被異獸狠狠抓住幾道猙獰的血痕。
具有和盤古一樣神力的血隨風散開,刺激得怪物們下手更加瘋狂、致命。
鬼面紅著眼削開一層又一層朝蔣子文撲來的妖獸,不久便氣喘噓噓。
怎麼回事?身上的靈力越來越少了?
蔣子文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心一橫,一腳蹬在鬼面屁股上將他踹下山頭。
鬼面本能地護住了頭部。
會安全的……小鬼,你馬上就會安全了……
又一隻異獸咬住了蔣子文的手腕,蔣子文刀斧下斬,傾刻間那怪物便身首異處。
為了避免妖獸對鬼面展開追捕,蔣子文親手在自己臂上劃出十幾厘米長的血口子。
來吧,都來咬我,都來攻擊我……
青年的身體因為重力與慣性不斷下落,直至一塊攔腰石將他撞得眼冒金星想要上吐下洩時才終於停下。他顧不上身上拆骨似的痛奮力從地上爬起,掙紮著向山上前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越過了近在眼前的山丘,看到了山丘後千米之外的,令他在十萬個日夜中無法忘懷的一幕——山頭古屋旁,異獸們源源不斷的向一個中心撲咬。縱使獸屍成山,它們還是忘我的進攻,紛亂之中,鬼面看見,那一襲月白衣衫此刻只餘一片緋紅。
“子文——”鬼面仰著頭發出了一聲悲憤的,直幹雲霄的長嘯。
小鬼……
鮮血模糊了視野,朦朧之中他似乎看見他的少年正浴血而來。
山上山下,一片哀嚎。
“鐘山,子文……”
那一刻,蔣子文才驚覺,那個髒兮兮的男孩已經長大了。青年俊秀的眉目中的稚氣已越來越少。
原來……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
“子文,我不走,我不走!”鬼面跪坐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抱住氣息奄奄的男人,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替他擋下妖獸的攻擊,一如百年前,帶著面具的鐘山神將他從鬼族中救出來一樣。
蔣子文被青年的哭聲震暈了頭腦,卻依舊緊抿著唇不肯說出那句“好。”他咬牙推開鬼面,一刀砍下方才進攻二人的異獸。
四周的異獸少了,但不代表地下的會少。很快,又會有更多的上來。
“滾!”蔣子文將刀尖放在距離青年眉頭只有分寸的地方。
鬼面抖了抖了嘴唇,以哭腔倔強道:“我不!”
蔣子文抬手又想揉他的頭發,但在看欠自己掌上的鮮血時他放棄了。他將手伸回了身側。
鬼面盯著那隻來了又去的手,心裡難受極了。
“滾!”蔣子文生澀的低唱。
“我不要……”鬼面的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子文,我不要!”
地下,傳來異獸囂張的叫喊。
蔣子文蹲下身抱住對方,沙啞著嗓子:“小鬼,聽話,你最聽話了,對不對?”你先下山好不好,我們在山下集市會面好不好?我還會帶你去買東西的,你信我,好不好?”
“子文……”鬼面終於哭了出來,晶瑩的眼淚隨著他每一次眨眼而快速降落,落在蔣子文傷痕累累的手上,洗滌著對方身上的血痕。
鹹鹹的淚水將傷口刺激的很疼,可比起心髒撕裂的感覺蔣子文覺得這都不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