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殺死我也沒辦法解除術式,”他欣賞著貓澤奈奈的震驚,頗好心情說道:“我的母親與我的術式相同,她死後變成了咒靈,要是我死掉醫院的掌握權會立刻落在她手裡。”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呢?真是讓人期待啊。”
他完全不怕貓澤奈奈殺掉他,甚至隱隱有些期待死後同樣變成咒靈,成為醫院的養分將所有人都牢牢在這裡拖死的未來。
讓這家精神病院變成無法除去的靈場領域,任是誰進來都會陷入其中無法離開,最後成為壯大領域的養分。
貓澤奈奈十分不解,她抿著唇道:“你不怕死嗎?”
“死有什麼可怕的?”古和田伸手壓住匕首的刀口,帶著寒芒的利刃瞬間給他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滴落在病服和病床上,轉眼又消失不見:“死後我也會變成咒靈,可以永遠跟母親在一起,而醫院的術式也不會消失,你們都無法離開這裡。”
他的目光落在織田作犬身上,興致盎然問道:“這是狗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狗這種生物,以前都是在書上看見的狗。”
貓澤奈奈微微怔住,問道:“你沒有見過狗?”
古和田沒有顧忌匕首的存在,直接搖頭縱是脖頸向刀口撞過去也沒有在意。
反倒是貓澤奈奈怕了他的動作,先一步往後縮了縮匕首。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精神病院是不可以養寵物的地方,一旦流浪貓狗靠近這裡就會被立刻打死,”古和田說的雲淡風輕,習以為常:“我以前只見過被打死的動物。”
那種血淋淋腦袋扁掉,內髒都流出來還要被人一遍遍踩過的動物屍體。
因為醫院的院長討厭動物,凡是經過的流浪貓狗都會被他叫來保安打死,用抓捕網把它們套起來一棍子一棍子落下去,打得血肉飛濺發出哀哀痛苦的叫聲。
要是一頓棍子打不死它們,院長還會叫來醫院的病人讓他們做遊戲,踩過動物們受傷的身體在上面跳著唱歌玩丟手絹的遊戲。
古和田曾經一日日站在窗前往下看去,他是不應該出現在醫院的孩子,所以他的存在只有極少數的醫生護士知道。
他無法離開自己的病房,從記事起活動的空間就只有這個小小的房間,房門從外面牢牢焊死,餘下一個勉強能伸進成年人手臂的洞口給他遞進每天的飯食與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母親曾經來過幾次病房前,透過窄小的洞口跟他說話。
每次都停留不了多久又被人帶著回去病房,不知道過去多久,他聽見護士們說母親徹底瘋了每天都在砸東西,只有打鎮定劑能讓她安靜片刻。
古和田無法離開病房,自然也無法去看望母親。
現在的他對母親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只隱約記得她有著讓所有護士都羨慕嫉妒不已的美麗。
不管是憔悴還是精心打扮都有著不同的美麗。
遺憾的是他的五官更肖似院長,算不上難看但也十足平凡。
“你死後不會變成咒靈,”貓澤奈奈突然不知道要以怎麼樣的心情看待他,緩緩低聲說道:“術師被術師或咒靈殺死都不會變成咒靈。”
他不瞭解自己的術式與術師相關的一切,僅僅是憑借自己摸索出來的規則行動。
古和田的母親擁有術式又轉變為咒靈,想必是因為沒有被詛咒殺死,屍體留在這裡也沒有咒術連的人來處理。
但他要是被他們殺死,是死在咒具之下、死在咒言之下,並不會變成他母親一般的咒靈。
“……我死後不會變成咒靈嗎?”古和田臉上一直不落的笑容僵住,自言自語道:“對了、母親會變成咒靈是因為自殺,我被你們殺死是不會變成咒靈的。”
狗卷棘握著喉藥,提高警惕防備著他的動作。
一直微笑且有問必答的古和田看起來非常怪異,但至少還沒到發生沖突使用術式攻擊他們的地步。
現在他的態度突然轉變,不知道又會出現什麼變故。
“真是可惜,我死後只能變成一塊普通的爛肉滋養醫院,”古和田笑著嘆氣道:“這不是跟院長一樣嗎?”
被母親變成的咒靈拽斷四肢撕扯成碎片扔出病房的窗戶,一堆爛肉浸濕醫院外圍的泥土染上深褐色,逐漸被靈場領域化的醫院吸收殆盡養分。
“不過變成爛肉也算是被母親吃掉,這樣的結果也勉強能接受吧。”
反正他本來就是母親的孩子,死去的屍體被她吃掉也算是回歸母親的懷抱。
貓澤奈奈咬住下唇,問道:“你真的不願意解除術式嗎?”
“我不可以這麼做,”古和田可以接受自己會被殺死的命運,但要他解除術式是萬萬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做不到解除術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