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的完顏宗幹眼裡寒光一閃,“兀術,這是一場豪賭,我們頂多隻有一月的時間,轉移那些物資是來不及了,只能盡快讓他們送來前線,但那兩艘飛天梭是不會停止的,最多還有十天時間就會將所有的倉庫焚毀,剩下的物資也只能維持部隊不到一個月的消耗”
“那我們拼了,全壓上去,那些漢人的命又不值錢,讓他們全上去搶建浮橋,等騎兵過河,這場戰鬥基本就是結束了,南蠻子拿什麼來抵禦?”,金兀術很不喜歡自己兄弟有時候的優柔寡斷,所以帶著些埋怨的語氣在勸諫。
“只能這樣了,兀術,起先是為了考慮將來田地需要人種植,我們有人口去收錢糧,如今顧不得這麼多了,明日讓這些漢人先行渡河,哪怕全部死完也要將浮橋完全建成,然後消耗掉南明的物資”
金兀術點點頭,“這才是正確的戰術,弘農那邊也該如此”
已經是五月,長達一個多月的黃河渡口爭奪在金國付出大量的人員傷亡之後,將浮橋完全建成,但這真的是他們的勝利嗎?
天上飄起了濛濛細雨,但阻擋不了如驚雷一般地戰鼓聲,遠處平原上彷彿沒有邊際的騎兵們牽著自己的戰馬漠然地注視著排列成一個個方陣向潼關方向進發的步兵們。
攻擊城關與野戰是有區別的,排在最前面的是防衛箭雨的刀盾兵,緊跟著他們地是步戰弓箭兵們,然後就是推著各種器械的雜兵,最後才是準備蟻附登城的斧盾兵、輕步兵等。
密密麻麻的方陣在狹窄地山道上一字長蛇,金國步兵的灰色皮甲和皮盔組成的戰陣猶如沒有邊界的河流一般,寒光閃閃地兵器在雨水的沖洗下帶上了一股子冷厲。
距離潼關還有數百步的地方,最前方的金國重步兵們將塔盾放在地下,後面一排計程車兵上前與前面的袍澤一道組成了高度超過一人的盾牆,弓箭兵們則是向著兩翼分開,如同雁翅展開。
雜兵們喊著號子將沉重地回回炮對準了潼關城牆,大批的彈丸車停靠在回回炮的身邊、便於迅速裝載彈丸發射。
稜堡式的新潼關上是類似小城堡一樣的建築,嶽飛帶領手下的大將們都在關注著金兵的一舉一動,大批傳令兵則是在屋外等著命令。
“弩炮,四輪發射,以對方的炮架為攻擊目標”,站在視窗用千裡鏡觀察著的嶽飛下達了命令。
一名傳令兵奔跑著上了崗樓一樣的關城最高點,重複了一邊統帥的命令,數名士卒開始同時揮舞小旗子、打起了旗語,下方的弩炮陣營和周圍山頂上的弩炮同時開始發射。
對比數年前潼關防禦戰的突然性,如今弩炮發射的魚油彈效果就差了很多,金兵回回炮的發射距離也有三佰多步,所以大部分魚油彈只能達到前半部分的回回炮,但大多數被舉著盾牌的刀盾兵阻擋了下來。
雖然研究不出魚油彈的配方,但卻無法阻止金國研究怎樣撲滅火焰,很多沙子被快速覆蓋上燃燒的盾牌、炮架等,再也無法造成早年那樣的大面積傷害。
絕大部分安然無恙地回回炮在刀盾兵們的保護下在弩炮數輪攻擊後,又向前推進了近百步,開始向新潼關發射石塊、霹靂彈。雜兵們開始操作床弩妄圖將巨箭射到城牆上搭建出“梯子”。
站在遠處一個小山頭上看著局勢的完顏宗輔滿意地點點頭,“嗯,南蠻子的弩炮幾乎是沒用了,看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周圍跟隨著地一些各族將領自然是阿諛一片。
但他們高興地太早了些,嶽飛微微一笑,“準備,子母炮,五輪射擊”
新潼關的城牆最底部,有著數米厚的牆壁,之後就是甬道一般地空間,還有很多類似小房間一樣的空間。得到將令之後,很多有著鐵制柵欄的小窗子被開啟,這些窗子只有盤子般大小、可以容納炮彈飛出,但人卻無法進入。
金兵們驚愕地看著分為數層的小窗戶裡飛出一枚枚鉛彈,原來誤以為是排水裝置的地方如今卻成了收割他們小命的閻王貼。
那些鉛彈每個都像後世的鉛球一般大小,一路上擊斷所有攔截自己的物體,無論是盾牌、手臂還是炮架,落地之後還會蹦幾下,帶走眾多的殘肢斷臂。
那些刀盾兵的盾牌就像是紙糊的一樣,根本擋不住黃火藥發射出來的彈丸,最前排的刀盾兵和弓箭手只在一輪齊射之後就基本報廢,超過五百步的射程更是在接下來的射擊中將金兵好不容易架設起來的回回炮、井闌等摧毀,然後繼續不依不饒地帶走了後面眾多士兵的小命。
子母炮的套管式設計讓發射速度很快,在完顏宗輔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步兵方陣最前端的金國部隊完全犁平,只留下殘疾地士兵在大聲慘叫。
“鳴金收兵”,跟早年一樣,完顏宗輔也感覺不妙,對方這種火器他從來沒有聽過、而且威力大到出乎想象,雖然還有不少回回炮的庫存,但他也需要召集眾人商量對策,不能盲目地再一次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