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陰差,地府,孟婆,忘川水!
她剛才居然沒想起來,自己的空間裡還存著那指甲蓋大小的一盒忘川水!
鹿筱曉將玉佩放回陸南簫胸口,右手翻轉,心念一動間一個裝了一半藍綠色透明液體的小塑膠盒便出現在她手中。
她眼中迸發出希望,開啟小塑膠盒的蓋子湊近躺在地上的青年。原本想要分出一隻手去將他半扶起來,可是這樣的話她怕喂不進陸南簫的嘴,白白浪費一滴忘川水。
於是仍舊讓青年躺在地上,她一隻手掐著陸南簫的腮幫子讓他微張開嘴,一隻手小心的將塑膠盒子傾倒,在一滴藍綠色液體滴進青年的口中後立即又將盒子擺正。
然後她眼含期待的看向陸南簫,望川水也的確盡到了它該有的功效,半分鐘後,原本還昏迷不醒的陸南簫逐漸褪去面上的青色,他閉著眼蹙了蹙眉,露出痛苦的表情,身體開始繃緊了肌肉蠕動著掙紮。
這把鹿筱曉嚇壞了,她連忙上前按著陸南簫的額頭:“怎麼了,怎麼了……”她心中胡亂的想,忘川水該不會是過期了吧?
好在這場災難只維持了幾秒,幾秒過後,原先還痛苦掙紮的陸南簫咻的睜開雙眼,恰巧直直的對上了鹿筱曉的眼睛。
鹿筱曉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陸南簫的臉又是一綠,猛的挪開看著她的視線側過頭去嘔吐。
鹿筱曉笑容一僵,一句“你沒事吧”卡在喉嚨口吞不下也吐不出。
陸南簫吐出了一灘黑水後臉色就好看了許多,剛恢複意識那會兒他簡直以為自己被塞進了泔水桶,嘴裡、鼻子底下全都縈繞著一股奇異的味道,坐起來再吐是他最後的精緻。
怎麼回事,人死了之後都要喝這種東西嗎,還是他被罰去了地獄,剛剛那一口就是他的懲罰,可他生前也沒做壞事啊。
忽的想起剛醒來的那一眼,陸南簫心裡一緊,等等,他剛才好像看見鹿筱曉的臉一閃而過,如果他已經死了,難道她也……
恰巧就在這時,鹿筱曉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湊過身子去看他:“怎麼樣,你還好嗎?”
看到她“正常”的模樣,陸南簫的心底浮現出疑惑,他打量起周圍眼熟的陳設,又將目光挪回女孩紅潤的臉上,遲疑片刻,他道:“我……還活著?”
鹿筱曉用力點頭,同時眼眶再次開始發紅,她將玉佩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又將自己剛才給他餵了忘川水的事告訴他。
陸南簫聽了後又是後怕又是慶幸,他抬起劫後餘生後仍舊有些酸軟無力的手臂,指尖拂過鹿筱曉紅紅的眼眶,揩去晶瑩的淚珠:“沒事了。”
他重複:“沒事了。”
女孩帶著溫度的眼淚仿若砸進他的心口,陸南簫細細看著她,從發紅的眼眶,被淚水浸濕的臉頰,到被咬出齒痕的紅唇,這一張臉上作出的所有表情都是因為他,甚至連這個人在這裡都是因為他。
心中思緒萬千,最後只餘下眼前女孩的這張臉,陸南簫喉結滾動,一句由心底生起的話在唇舌間呼之欲出:“筱曉,我……”
啪,啪啪——
這時門外的鬼怪再次躁動起來。
而陸南簫如同被一盆涼水兜頭潑下。
他不過是一個,不知明日生死的人。
可她不是。
他哪裡有資格,朝生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