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奕被她那抹厭惡的眼神惹毛了,抓起她的手,反嗆:“我警告你,你給我離徐書亞遠一點,那家夥很快就會完蛋,你別以為跟他在一起就可以翻身,亞懋集團很快就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伊湘琦使勁的抽回手,小臉一揚,水眸惡狠狠地瞪他,說:“我不會,也沒想當少奶奶,否則當初也不會在糊裡糊塗的情況下跟你交往。還有,我跟徐書亞只是朋友關系,我跟他有一些糾紛,所以才會認識,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一鼓作氣把話說完,伊湘琦火大的推開徐光奕,隨即甩頭離去。
徐福安的葬禮隆重而低調,謝絕了外界的花圈與奠儀,只在徐福安所屬的教區教堂舉辦了追思紀念音樂會,以悠揚而不哀的管絃樂隊與唱詩班,吟誦徐福安白手起家致富的傳奇一生。
伊湘琦是在整理報架時,看見數家報社皆以大篇幅的頭版報導,才曉得徐福安已經下葬,而徐家人大手筆的為他舉辦了追思紀念音樂會。
看著照片裡的音樂會現場,大量用著徐福安生前最愛的薰衣草裝飾,她恍忽地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徐福安時的情景。
“原來徐爺爺這麼喜歡薰衣草,難怪那一次夢裡全是薰衣草啊……”
將晚報逐一上架,伊湘琦返回貨架前補貨,結束每天的既定工作後,她才回到收銀臺後偷閑。
叮咚!
“歡迎光臨——”呃,怎麼會是他?
伊湘琦怔怔地望著大步走進超商的高大男人。
一陣子沒見,徐書亞看上去比最後一次見面時,還要來得清瘦,那套訂制的鐵灰色西服穿在他身上,竟顯得有些寬松。
徐書亞站在收銀臺前,眉眼可見一絲疲倦,他望著她,好片刻沉默不語。
她被他瞅得心慌,趕緊轉過身,替他做了一杯咖啡。
“喏,今天我請客。”纖手將咖啡挪向他。
徐書亞垂眸望了一眼,明明心底是不願接受的,可手卻不聽使喚的伸出,握住那杯熱拿鐵,送至嘴邊啜了一口。
“徐書亞,你還好嗎?”
當他拿開嘴邊的咖啡時,看見伊湘琦一臉擔憂地凝瞅自己,他才真正回過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今天的追思音樂會結束後,他覺得胸口好似空缺了一塊,卻弄不清楚自己缺了什麼。
目艮看著一場被媒體喻為世紀爭産大戰即將上演,他應該漏夜與黃律師開會研究接下來如何應對,要不也應該是待在公司,處理已耽擱多日的公務。
再不然,也該是留在家中陪著母親,讓母親別為了父親的無情反叛而鎮日愁眉不展。
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出現在此地。
可他來了,雙手雙腳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將他的人帶來此地。
這一年多來,他在公司與醫院兩頭跑,鎮日過著繃緊神經的日子,原以為早該習慣了,可當這份重擔真正卸下時,他竟然感到空乏而茫然。
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瞬間湧上來,幾欲將他淹沒。
他想逃開那份緊迫逼人的窒息感,想逃離與徐家攸關的一切,可他又能逃去哪兒?
在這般矛盾的意識驅使之下,他坐上了駕駛座,彷彿本能反應般的,驅車前往長懋醫院,卻在中途赫然想起,醫院裡已沒有他愛的人。
於是,他折返回來,途中經過這間超商,便下意識地轉進來。
而後,當他回過神時,他人已經在收銀臺前,就站在伊湘琦的面前,接受了她遞來的這杯熱拿鐵。
他的腦海裡,一直深刻記憶著,曾經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可以放鬆的笑,放鬆的做自己。
“你去了醫院,是嗎?”伊湘琦眼底滿溢著同情與憐憫,竟然神準地猜中了他的愚行。
他沒有否認,只是低垂眼眸,靜睞著手中那杯咖啡。
“你要不要在這裡坐一下。”她指了指落地窗邊附設的位子。
徐書亞卻放下手裡未喝完的熱拿鐵,轉身準備離去。
伊湘琦楞了下,莫名地心慌,隨即不假思索的追了出去。
“徐書亞,你想不想知道,你爺爺在昏迷時都說了些什麼?”
隱身於黑夜中的挺拔背影猛地一頓,他霍然轉過身,峻眉緊鎖,那雙憂鬱的深棕色眼瞳,飽含怒氣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