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散落在沙發上的提包,找著手機與徐書亞的名片,遲疑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按下撥號鍵。
嘟,嘟,嘟……轉入語音信箱。如此重複了幾次,伊湘琦才放下手機。
“徐爺爺,你怎能把這種難題丟給我?我跟徐家非親非故,我有什麼理由要趟這淌渾水?”
她小臉堆滿愁緒,瞪著手機熒幕喃喃自語。
無論如何,她都該把徐福安託付的那席話,如實轉告給徐書亞,至於之後的徐家會變成什麼模樣,一概與她無關。
對!沒錯!只要轉達徐爺爺想說的話,其餘的事情她管不著也不想管。
伊湘琦一把抓起提包與電子門鎖卡,離開了位在大直的家,搭上往長懋醫院的計程車。
醫院外停滿了電視臺採訪車,到處可見記者走動,伊湘琦一進入醫院大廳,便見醫護人員疲於應付不斷試圖闖關的記者。
她順利地搭上電梯,卻在準備進入vip樓層時被攔下。
“小姐,這是vip樓層,只有徐姓家屬可以進入。”警衛阻攔她繼續前進。
“我是來幫忙傳話的,拜託你幫我跟徐書亞先生說一聲。”
“徐總裁過世了,目前徐家人與殯葬業者正在裡頭開會,恐怕沒辦法幫你轉達。”警衛直接讓她碰了個軟釘子。
伊湘琦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被後方擅闖的記者一把擠開,現場霎時鬧哄哄,場面陷入混亂。
伊湘琦呆立在一旁,看著淩亂的局勢,忽然心生彷徨。
她一點也不想介入別人的家務事,偏偏對方還是家大業大的徐家。
“夠了!全部都給我出去!”
驀然一聲沉重且沙啞的巨吼,當場鎮住了混亂場面。
眾人循聲望去,徐書亞一身黑色西服,手臂上別著一截白紗,神色飽含憤怒的瞪著所有人。
那些意圖闖入取照的狗仔記者,似乎也被他懾人的強大氣場震懾住,不敢再添亂,甚至主動離開。
閑雜人等陸續離去,最後只剩下伊湘琦一人杵立在原地。
徐書亞終於察覺她的存在。
當他沉鬱的目光與她相對,她心口一窒,有些說不清的異樣情緒,在心底悄悄發酵。
正當警衛欲上前驅趕伊湘琦時,徐書亞及時出了聲:“她是我的朋友。”
就是這句“她是我的朋友”,宛若一個奇特的魔咒,將伊湘琦來時做下與徐家撇清關系的那份決心,徹底敲碎。
她心情複雜的朝徐書亞走去,心底仍有一小部分在遲疑。
“你怎麼會來這裡?”徐書亞沒有心情與她寒暄,劈頭便問。
“對不起……你一定很不好受。”她聲嗓軟軟地說。
徐書亞望著她,好片刻不語,那雙深邃的棕色眼曈,裡頭充盈著壓抑的悲傷,以及無解的憤怒。
直至他做了個深呼吸,將沉重情緒緩了緩,這才重新對她啟嗓:“爺爺年紀大了,還是沒能撐過去。”
“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不曉得你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她小小聲地央求起來。
他卻皺緊了眉頭,表情冷硬的予以拒絕:“我正著手處理我爺爺的後事,如果是今天早上那件事,以後找時間再說吧。”
“不是的——”
“徐書亞,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跟女人打情罵俏?”
驀然響起一道滿懷諷意的男性聲嗓,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伊湘琦轉身望去,當即瞪大眼,錯愕不已。
徐光奕同樣一身黑色西服,臉上揚著抹諷笑,與父親徐長晏一同現身。
看見父親姍姍來遲,且還帶著徐光奕一同前來,徐書亞的俊臉頓時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