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銀幣是吧?”李妮妮嘟囔著從口袋裡掏錢:“真貴,這年頭有錢人都死絕了,還敢賣這麼貴。”
鐵匠:“可鐵匠也死絕了,物以稀為貴。”
李妮妮無言以對:“您說的也有道理。”
她掏完了錢,預定了五把砍柴刀。
就在這時,鐵匠身後哐當一聲,一個菜盆掉了下來。
李妮妮蹙起眉,朝鐵匠身後望去,發現是一隻小野貓躲在了架子裡,因為熱不住竄出來,把菜棚撞掉了。
這野貓運氣挺好,居然沒被人吃掉。
李妮妮收回視線。
然後她的目光凝住了。
鐵匠身後還有一條向上的樓梯,那樓梯被一塊髒兮兮的布巾遮著,因為布巾實在太髒,和後面煤黑的牆面幾乎一個顏色,她才一下沒有看出來。
李妮妮:“你這家鋪子還有二樓嗎?”
鐵匠:“嗯。”
李妮妮:“二樓賣什麼?”
鐵匠:“還是賣兵器。”
他掃了一眼李妮妮蘆葦一般瘦小幹癟的身材:“賣一些你們這種貴族小姑娘,用不上的兵器。”
李妮妮聽著也不生氣,上前一步,就想撩開簾子看一看。
鐵匠在一旁打鐵,似乎完全不在乎李妮妮的動作。
但鐵匠不在乎,達瑪太子在乎。
李妮妮剛走了一步,手就被達瑪太子握住了。
達瑪太子拿出了一塊雪白的手帕,仔仔細細地擦了擦她的手指。
李妮妮低下頭看了看,是她一下沒注意蹭到了旁邊臺面,指尖沾上了黑灰。
達瑪太子垂著長睫,一邊幫她擦手,一邊慢慢道:“只顧著看人,連路都忘了看……這人就這麼好看?”
他這句話說得其實已經非常明顯,幾乎把“我不喜歡你看他”擺在臉上了。
但是李妮妮是誰?她是鋼鐵直女,唯一能聽懂的暗示就是上床,還得你的肢體語言表達得夠直白。
而且她的心思,一般不放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上。
有一種人是這樣的,所有的拐彎抹角、隱喻暗喻在她那裡,都是浪費時間,除非你說的是她感興趣的話題,否則她根本不會為你去揣摩細想。
這不是因為她智商或情商不夠,而是因為她壓根就覺得這件事不重要。
人要有多餘的時間,背個雅利安單詞不香嗎,誰有閑心跟你打太極啊。
因此李妮妮沒等他擦完自己的手,就嫌他太講究,將手抽出來,在衣服上蹭了兩下,轉身就想繼續往上走。
達瑪太子深吸一口氣。
他望著她的背影,眸底漆黑,一片寒涼。
他第一次對李妮妮沉下聲音,用中文直接平靜地說:“不許上去。”
李妮妮也是第一次在達瑪太子這裡,聽到祈使句。
她站在布簾的樓梯旁回過頭,有些詫異地說:“……你剛剛和我說什麼?”
“我說,不許上去。”
達瑪太子慢慢折起方才擦過李妮妮手的手帕,放回衣袖。
他雪一樣的面容在黑漆漆的打鐵鋪裡,宛若明月,又像刀兵,美麗又鋒利,連四周擺在架子上的銀白色刀鋒,都要避其鋒芒。
“你要是敢上去,我就要生氣了。”達瑪太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