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路上辛苦了。”來人將東陵的驢車接過去,牽著進了山中。
東陵也帶著笑意,跟著他進了山裡。
一進山,東陵便有些愣住了。
山中道路方正,房子整整齊齊,不遠處還有巨大的煙囪,茂密的田地旁邊是高大的果樹。
一條大河舒緩地流淌,水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在一個小碼頭中,一群孩子在淺灘裡快樂地玩水。
幾個女孩子端著小藤箱,相互拉著手,說笑著從小路上走過。
東陵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他甚至不知道凡人原來也能站著放肆地笑。
原來凡人也能遊玩,也能說笑,也有自己的朋友。
東陵不作聲,跟著往前走。
他還路過了幾間房子,那幾間房與旁的不同。其他房子都是青磚房,但這幾間房的外面竟然塗了黃色的漆,看起來非常鮮亮。
並且,這幾間房子竟然用了珍貴的琉璃窗。
這一定是這裡最重要的人住的房子,東陵默默想著,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想看看是不是有地位高貴的魔修住在了這裡。
領他走進來的男人回頭看到東陵的眼神,便和他解釋了這裡的用途:“這裡是學堂。”
“學堂?”東陵重複了一句,腦子未能轉過彎來。
走在前方的男人點了點頭,臉上有些驕傲:“學堂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房子,也是第一批裝上琉璃窗的。”
男人又補了一句:“當時魔修大人們的房子都沒能裝上這樣的窗戶。”
“教主……”男人說了句教主便頓住了,換了說辭:“魔修大人們說孩子們最要緊。”
男人臉上有些掩蓋不住的驕傲:“學堂裡都是後山的孩子,我的兒子就在大班學習,小女兒下半年也要進學堂小班了。”
他關切地叮囑東陵:“小兄弟,日後等你有了孩子,也可以送到這裡來。”
東陵微微低了頭,裝作一副青年男孩聽聞婚姻大事時羞怯的樣子來,但其實心裡有些搞不明白。
魔教在搞什麼名堂?
他又看了眼澄淨明亮的琉璃窗,幾乎無瑕,這樣的成色,放在凡間是要上供給皇家的珍品,然後又會被皇家殷勤敬獻給楚山和諸山。
但這樣的珍品,就被用在了一群凡人的小畜生身上?
他深深覺得魔教許是真的有什麼享不得福的大病。
東陵當天便在魔教安頓下來了。
因為他孤身一人,所以沒能分得整棟房,而是要和另外兩個單身的男子共同居住。
另兩個男人,滿臉的興奮,當場就要認了東陵這個好兄弟,東陵忍著心中不適,接受了這份熱情。
當天晚上,他們三個秉燭夜談。
另兩個男人說起自己的過去,潸然淚下,而東陵也說了自己早就編好的悲慘身世,得到了另兩人的安慰。
之後,那兩個人興致勃勃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關於未來,他們有很多想法。
東陵哈欠連天,強忍著睏意,完成了第一天的角色扮演。
現在後山的人大都開始學識字,認字得很多,但沒幾個正經度過幾本書的。東陵是少有的讀過不少詩書的,於是經過鄭先生的考核後,便成了學堂的先生。
現在孩子們的先生是足夠的,東陵成了成年人的老師。
大人們的學堂叫做“夜校”。
東陵想過,為什麼被稱作夜校,也許是因為這些年紀頗大的學生們只能每日忙碌結束才能學上幾個字。
東陵看不起他的學生,打心眼覺得這些人不配跟他學東西。
但他演得很好,沒有人發現端倪。
東陵得到了一些人的信任後,便自告奮勇,申請加入了巡邏小隊。
巡邏是個辛苦活,領隊的自然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