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怪不得常無憂,她不解釋,只笑。
王老闆忍不住盯著曲肅,沒想到當年的小乞兒,竟然長成了這般的好模樣。
他將曲肅和常無憂迎進家裡,曲肅將手裡買來的點心和鹵肉都給了那女子。
那女子推脫一番,還是接下了。
坐在屋裡,王老闆先問了曲肅這幾年的情況。
曲肅只說自己找到了親戚,然後,他又問起王老闆現在的情況。
“哎,其實你走得不錯。”王老闆嘆氣:“你走了一年左右吧,那些人就開始折騰了。”
梓城外有座山,殺了曲肅全村的門派就在那山上。
“叫道德門。”王老闆忍不住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有臉叫這個名的。”
曲肅輕聲說:“仙修一向如此,不做人事。”
王老闆繼續說:“之前確實沒什麼事,只是隔三岔五來城裡尋歡作樂。”
“賭場青樓本就不是正派人去的,道德門的人去那裡,和我們無關。”
“偶爾他們酒醉了,砸個攤子,殺個人。”
“但當時,我們總覺得輪不到自己身上。”
“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們開始更加張狂起來。”
“他們搜羅了城裡的地痞,將城裡管了起來。”
“衙門呢?”常無憂問。凡人也是有衙門和朝廷的,看著他們亂搞嗎?
“衙門也都是凡人啊。之前曾有個書院的大人,是縣令的兒子,年輕氣盛,去找了他們,但那位大人第二天就被掛在了衙門牆上,死透了。”
“自那以後,衙門就不敢管了,也管不了了。”
“所有的人家,所有的鋪子,都要向他們交錢。”
“我原來的包子攤開在糖鋪老闆門前,只要給糖鋪交一些租金就行。”
“後來啊,我還得向道德門交錢。”
“糖鋪老闆心善,不收我的錢了。”
“我每個月,向那道德門交了錢之後,堪堪夠生活。”
“只是大家都交錢,日子都緊張,大家夥寧願在家裡做飯,省些開支了。所有的鋪子生意,都愈發不好了。”
“我不想交錢了,偷偷賣。”
“但是被發現了,被打斷了腿。”
王老闆的妻子放好了東西,端著兩杯水走過來:“夫君瘸著腿,還被押著遊街。”
她一想起那天,就要抹眼睛。
王老闆輕聲斥她:“說那些做什麼。”
他生怕讓曲肅聽了難過,只說:“幸虧你離開得早。”
常無憂聽了,只覺得這裡梓城豈不是變得和協城差不多了。
這裡有個道德門,協城原有個錢大人。
他們沒停留太久,便離開了。路上,曲肅開了口:“我想早日動手。”
早日動手,就少些人受罪。常無憂懂他的心思。
但她得先搞明白這個道德門後面,還有沒有什麼靠山了?
“倒不是有靠山就不動手了,”她勸曲肅:“有靠山一個做法,沒靠山又是另一個做法。”
起碼他們不能惹火燒身。
“明日吧,”她說:“明日,我們去道德門內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