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荊駕車帶著他們兩個往城裡走。
終於將阿竹葬了,杜荊現在面上沒有那麼沉重了。
他也願意開口說兩句話了。
“我父母的棺木,都是我做的。”他說:“父母病重,臥床期間,我就開始做了。”
“做了很長時間,所以棺木很好看。”
“阿竹,其實挺喜歡漂亮東西的。”
但她走得太快了,杜荊沒有時間給她精心打磨出一個漂亮的安身之處了。
他帶著他們兩個進了城。
杜荊家果然有個鋪子。
位置很好。
杜荊開了門,讓他們睡在自己的房間裡,他睡在妹妹的房間裡。
這幾日甚是疲憊。
就算屋子裡只有一張床,一條被,常無憂也不想挑剔什麼了。
她脫了外裳,往床裡一躺,給阿肅留出個位置,兩個人倒頭就睡。
第二日,他們醒來後,沒有去叫杜荊,而是小聲說起了話。
“讓杜荊幫忙把車修一下吧。”常無憂說:“我感覺輪子有點鬆了。”
阿肅點頭。
以後,杜荊開他的鋪子,他們兩個尋自己的親。
商議妥當後,他們走出房門,看到了杜荊正在院子裡擰車輪。
“我剛要說,這個有點鬆了。”常無憂告訴他。
杜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片刻後,輪子並沒有變緊,杜荊把整輛車都鬆了下來。
他說:“車太小了。”
常無憂想說:“不小了。”
但他還沒開口,杜荊就說了:“我躺不下。”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杜荊神色如常:“你們兩個孩子,那麼遠。”
他不再說別的,手裡忙了起來。
阿肅去廚房裡做飯。
常無憂蹲在他身邊,片刻後,終於開了口:“對不起。”
她帶著點哭音:“對不起,我和她說了之後,她才死的。”
杜荊手上有些髒,但他想了想,還是用髒手,摸了摸她的頭:“不怪你。”
“是我要你說的。”
其實,誰都不怪。
只是,阿竹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