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你……”樓允嗓子有點幹澀,“真的,真的原諒我了?”
柳銀雪端起茶盅喝了口熱茶,同樣的話她不想再說第二遍,就道:“你愛信不信吧,我懶得多說,浪費口舌。”
“我信!”樓允忽然笑了起來,“我信,我信你。”
柳銀雪笑了笑,覺得他有點傻,開玩笑道:“你莫不是撞壞了腦子吧,幹嘛一直說。”
“我只是太高興了,我以前總做噩夢,夢見你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我,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肯原諒我,我被這噩夢荼毒久了,不知不覺就覺得,你是真的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可是你現在說你原諒我了,我就覺得有點不太真實,感覺好像自己在做夢。”
他的手在半空中虛抓了一下:“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柳銀雪有點心酸,她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感覺真實了嗎?”
樓允臉上的笑容越發明亮起來:“很真實了。”
“謝謝你,銀雪。”他說。
“謝我什麼?”
柳銀雪笑了:“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謝謝你捨命救我?”
“還是我自己謝我自己吧,我若是不捨命救你,你怕也不會原諒我的,”樓允輕聲說,“原本我今日只是來聽戲,沒想到還能有這種好事,上天還是眷顧我的。”
“你差點就死了,你還說是好事?”
“是好事,你不懂,對我而言就是好事。”他想,他再也不會做噩夢了,不對,是再也不會做那樣的噩夢了,或許等到某一天,柳銀雪要嫁給別人了,他就又要做噩夢了。
可無論如何,他總算解脫了稍許。
柳銀雪聞言,卻是不知道,那些日子以來,到底誰才是罪受折磨的那一個了,或許樓允心中的愧疚遠遠超過她所以為的,只是她從來沒有試著去了解罷了。
不過,還好,他們都還活著。
毒郎中得知樓允醒來,特地進來看他,柳銀雪讓開位置,毒郎中坐下後問樓允道:“王妃說您還撞到了腦袋,你醒來後,有感覺頭疼嗎?”
樓允:“有一點。”
毒郎中將手伸到樓允的腦後,試探著用力,確認樓允後腦受傷的位置,他一邊按壓一邊問道:“是這裡嗎?還是這裡?”
最後確認是正後方的位置,毒郎中又給樓允把了脈,確定沒問題,才道:“蘇流韻死了。”
樓允知道是她,當時他聽到蘇流韻的說話聲了。
他頗為遺憾道:“我打了她一掌,她本也活不了,原本留著她一半功力是為了讓她今後至少有自保的能力,否則她就是死路一條,沒想到到底是我心軟了,不該留她的。”
“畢竟跟了您那麼多年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毒郎中嘆氣。
以前他就覺得蘇流韻有點心術不正,沒想到不正到那樣的地步,最後落得親手被樓允打死的下場,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這個話題實在沉重,毒郎中不想多談,對樓允道:“您脈象正常,暫且歇著吧,若是還有其他症狀,及時跟我說,我也好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