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銀雪朝落雁使眼色,落雁端上毒酒,將毒酒擺在洛音凡的面前,柳銀雪蹲下身,視線與洛音凡的視線齊平,道:“你就用你自己的命,換你孩子一命吧。”
“你會善待他嗎?”
“你以為呢?”柳銀雪問。
洛音凡哂笑:“世人皆說,柳家嫡長女聰慧過人且心慈手軟,孩子無辜,我相信,你當不會折辱他,我自己是被權利蒙了心的人,不求他將來大富大貴,只求他能平安一生。”
父母之愛子,皆當如此。
柳銀雪道:“他被送給了一對沒有孩子的尋常夫婦養,聽說那夫婦待他如親子,想來,不會過得比尋常孩子差了。”
洛音凡端起酒杯,仰頭將杯中毒酒飲下,苦笑道:“多謝。”
“你後悔嗎?”柳銀雪問。
鮮血順著洛音凡的嘴角溢下,她滿目蒼涼,眸中含淚道:“我不當放棄他的,他多好啊,愛一個人,便能為之傾盡所有,可惜,我不懂珍惜,錯過了。”
她倒在地上,恍惚間,好像又想起了那個少年。
他站在花叢裡,朝她微笑,陽光絢爛,色彩繽紛,卻也不及他的笑顏。
洛音凡閉上眼睛。
柳銀雪回到青山院,她剛去了一趟大牢,聽說死在大牢裡的人數不勝數,柳銀雪覺得晦氣,回來後就讓丫鬟準備水伺候她洗浴,柳銀雪換了身衣服,重新梳了發髻。
她讓丫鬟將她去大牢裡穿的衣服拿出去燒了,而後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樓允醒了嗎?”
“沒有,來福和來寶一直守在王爺屋裡,都沒有出來過。”沉魚回答。
“毒郎中來過沒有?”
“毒郎中一直在啊,從未離開,”沉魚繼續道,“好像是王爺一直沒有醒,毒郎中不敢離開,一直在幫王爺療傷,王妃您要去看看嗎?”
柳銀雪覺得奇怪:“你們態度轉變得是不是太快了些?這麼希望我去看他?他給了你們多少銀子討好你們?這麼快就站到他那邊了?”
沉魚垂下腦袋:“王妃,不是奴婢幫王爺說話,而是奴婢覺得,王爺對您真的挺好的,您不知道,王爺以為您葬身大海,拖著重傷的身體跳進海裡找您,險些死在海裡。”
柳銀雪道:“不是沒死嗎?”
“那是因為王爺被毒郎中撈上來了啊,王爺在海裡昏死過去,若毒郎中沒有跳下去撈他,他就死在海裡了。”沉魚悠悠道。
“奴婢也不是要幫王爺說好話,而是事實如此,您不知道,奴婢們以為您死了,在府裡掛了白,想給您立個衣冠冢,被王爺看見了,王爺不讓,發瘋似的將那些不吉利的東西全部扯到地上一把火燒了,說沒找到您,就不相信您死了,當時王爺還重傷呢,生生昏死過去了。”
“還有這次,得知您沒死,還想出城,他卻從床上硬生生爬了起來……”
“行了,別說了。”柳銀雪打斷沉魚的話。
沉魚陡然剎住嘴,半晌後又小心翼翼地問:“王妃,您真的不去看看王爺嗎?”
柳銀雪擺擺手:“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會兒。”
沉魚和落雁相視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紛紛退出去,到了堂屋,沉魚喝了口水,整個人悶悶的,對落雁道:“以前我是不喜歡王爺,覺得他配不上我們王妃,可是這次王妃出事,王爺的所作所為你是親眼看見的,難道還不足以彌補以前的過錯嗎?”
落雁苦笑:“你不是王妃,你不懂。”
“可是王爺已經把王妃捧在手心裡了啊,還要如何做王妃才能滿意呢?”沉魚嘆道。
“王妃從小嬌生慣養,受盡寵愛,她想要什麼沒有?她和我們不同,稍微給一點甜頭就能心軟,王妃豈是那麼容易滿足的。”落雁道。
“哎,王爺都做到這份兒上了,王妃還不能心軟,想要求得王妃的原諒,也太難了,我都覺得王爺可憐。”沉魚唉聲嘆氣。
“當初最見不得王爺的是你,現在最希望王妃原諒王爺的也是你,活兒都被你攬了。”落雁有點無言以對。
沉魚鬱悶道:“我只是希望王妃能過得幸福。”
“王妃的幸福,並非非要王爺給的,王妃若能隨心而活,那才是幸福。”落雁笑說。
樓允醒來時,已是三日後,他渾身都痛,腦袋犯暈,他睜開眼睛,入眼一片漆黑,不見絲毫光亮,來福和來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