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逸沒回答, 他現在滿心煩躁,禁軍統領正在外面指揮作戰,他本人對戰事知之甚少,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禁軍統領的身上,這樣地被動,讓他整個人都十分不安。
“你沒有把握?”蕭貴妃問。
樓逸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 道:“我許了段統領超品侯爵的尊位, 他既然答應跟我一起反,自然就會行到底,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不擔心他在對戰中不會盡全力,但是我們為了方便行事, 直接殺了三個不願意為我們效力的副統領, 如今雖然段統領統領全軍,但禁軍必定人心不齊, 我現在擔心的就是,司州軍煽動人心,亂了禁軍的心。”
“報——”
樓逸話音剛落, 外面就有士兵小跑進來稟道:“司州軍在城外高喊, 太子殿下您與禁軍統領謀逆,乃亂臣賊子,禁軍降者不究過往,繼續反抗者株連九族。”
樓逸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戰況如何?”
“司州軍還在攻城門,段統領指揮得當, 勝負難分。”士兵恭敬地回答。
而此時,距離城門最近的指揮所裡,禁軍統領段都安手持長刀,穩坐於主位之上,往來於指揮所裡計程車兵絡繹不絕,段都安不停地下達命令,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下達下去,指揮所外的喊殺聲響破天際,他卻紋絲不動,似乎絲毫未有所覺。
忽然,頭頂傳來微弱的瓦礫震動之聲,段都安的耳朵靈敏地動了動。
忽然,他長刀出鞘,頭頂的瓦礫豁然間破開一個大洞,段都安眉頭一皺,揚刀迎上自上而下的長劍,屋裡的其餘人只聽得“叮”一聲刀劍相撞的刺耳之聲,那聲音尖銳得彷彿能刺破耳膜,士兵們紛紛後退,驚恐地望著突然的闖入者。
一身玄衣,來人面如冠玉,端得是面無表情。
他手裡的長劍自上而下朝段都安斬下,帶起強烈的劍氣,長劍削鐵如泥,段都安拼盡全力接了樓允一劍,身體暴退數十步,手臂竟有些發麻。
他橫眉冷肅,凝著樓允道:“傳聞祁王殿下武功神鬼莫測,世間少有人能及,今日能與祁王一戰,是末將畢生的榮幸,還望殿下不吝賜教。”
樓允面無表情,落於他手裡的長劍好似有了生命,忽然劃出詭譎的弧度,朝段都安刺去,段都安提刀迎上,屋內桌椅翻飛,武功稍低計程車兵直接被兩人所釋放的強大勁力震飛了出去。
瓦礫簌簌飛落,段都安被樓允的劍氣逼至屋頂,他一刀斬下,樓允旋身躲開,地面被段都安的長刀斬出巨大的缺口,無數瓦礫在樓允的劍下旋轉,凝成堅硬的瓦球,陡然砸向段都安,段都安提刀擋住,瓦礫碎成碎片,在他的臉上劃下數道血口。
樓允不敢停歇,長劍緊接橫掃而去,段都安身體暴退,與此同時,再次劈下雷霆一刀,長刀帶起強大的氣流,樓允無處可躲,硬生生揚劍去擋。
房梁被樓允踩出深刻的腳印,他只覺得肺腑一震,一絲血氣從五髒六腑上竄,他嘴裡嘗到腥甜的味道,樓允的舌尖舔了舔後牙槽,嘴角溢位一絲冷笑。
長劍的劍勢越發淩厲,樓允長劍橫掃而出,與段都安的長刀蹭然相撞,金石之聲刺耳,段都安長刀下劈,樓允身如鬼魅,行至段都安身後,長劍一抬一壓,幾番大開大合,鋒銳的劍尖劃下圓弧,血絲溢位,濺在樓允玄色的衣領之上。
下一刻,段都安的身體轟然從屋頂上倒下。
樓允的嘴角溢位血來,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如鬼影消失在城門之處。
當夜子時,城門破,司州軍從南門而入,殺入皇宮,樓宗派無數人圍堵攔截太子樓逸,卻始終不見樓逸身影,醜時剛過,蘇流韻派人傳訊息給樓允,在東灣港口發現樓逸行蹤。
東灣港口,樓逸想乘船離開?
摘星樓的人已全部出動,暗中將東灣港口包圍起來,樓允隱在暗處,沒有他的吩咐,摘星樓的人也不敢動,港口冷風獵獵,狂風吹得人衣袂翻飛,腦袋犯暈。
夜風吹在身上,冷得柳銀雪骨頭都在疼,她裹緊了身上的黑色披風,被身後的人推著往前,長裙絆了下她的腳,柳銀雪一個不穩,身體朝前栽去,絆到地上。
她的手下意識地往地面上撐,堅硬的石子劃破了她細嫩的手掌,疼得她秀眉不由地一皺,然而,她還未自己撐著身體站起來,就被人從後面抓著衣領提了起來。
“別想耍什麼花招,好好跟著本宮上船,否則本宮就一刀殺了你。”樓逸附在柳銀雪的耳邊,冷聲道。
柳銀雪忍著手上的劇痛,她輕輕甩了甩手,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許久沒有睡覺,她現在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神,原本她還很擔心樓逸謀逆成功會對自己和家族不利,可如今他成了喪家之犬,她反而冷沉了下來,樓逸謀反失敗,他們柳家安全了。
她再無後顧之憂。
柳銀雪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如今只覺得滿身心的疲憊,面對樓逸的威脅,她顯得特別淡定,她道:“好啊,我等著你一刀殺了我,你倒是殺給我看看。”
樓逸氣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