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允一路將樓宗送到崇陽門, 對樓宗道:“成王兄, 我就不進去了,我回去換身衣裳,我這樣隨你進宮, 也不合適。”
他雖穿著黑衣,但到底滿身血, 樓宗還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帶著滿身血腥進宮本就不合規矩,樓宗也無意讓他陪他一道進去。
他道:“你且先回去吧, 有事我再找你商議。”
和樓宗道別後,樓允徑直回了青山院,二月天還很冷, 屋裡燃著火盆, 樓允一進屋,柳銀雪就聞到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她眉頭霎時擰起,望向樓允。
在看到樓允黑色的衣服到處都是暗黑的顏色後,她眼裡閃過些許的驚慌。
“怎麼回事?受傷了?”柳銀雪的聲音有些急促。
“沒有, ”樓允搖頭,一邊朝臥房走去,“成王兄在城外遭遇暗殺,我身邊的人太少,不敵對方,我就幫著解決了,身上沾染的都是別人的血,你別害怕。”
他脫了衣服,身上白一塊紅一塊的,看上去觸目驚心。
柳銀雪有些不自在,將腦袋轉到一邊去,不看他,問道:“成王現在人呢?”
“進宮面聖了,”樓允將脫下來的髒衣服踢到牆角,轉身進了浴房,他的聲音從浴房裡傳出來,“今兒的事情後,滿朝文武都知道我被成王收了。”
樓允讓來寶進來將樓允那些染血的衣服拿出去丟了,回應著樓允的話:“這樣也好,有你帶頭站在成王那邊,自然就還會有其他人陸陸續續考慮站到成王的陣營。”
正在洗浴的樓允笑了,柳銀雪總是能最快地反應過來他到底什麼意思。
“那些刺客是什麼人?查出來沒有?”柳銀雪繼續問。
樓允的說話聲裡混合著水聲,他道:“還能是誰,涼州的知州貪了那麼多銀子,但是從他家裡抄出來的銀子卻不多,你說那麼多銀子,都到哪裡去了,這銀子流向了誰,自然誰就是幕後主使,這點成王兄自己心裡清楚。”
“他沒跟你說?”
“是我沒有問,有些事情,他不主動提,我就不好主動問,省得引他多心。”樓允洗浴的動作非常快,很快就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幹淨了。
來福拿了衣服進去伺候,樓允一邊讓來福伺候著穿衣,一邊和柳銀雪說話:“那知州已經被押解回來了,大約三日後就能到城門外。”
柳銀雪:“我覺得他會死在路上。”
“死了就死了,反正成王兄已經拿到了證據,他活著還是死了,都無所謂。”樓允語氣漠漠,他撩開簾子,從浴房裡走出來。
他的頭發還是濕的,來福就沒有給他戴冠,就讓他的頭發散著,等著頭發幹了再給樓允戴冠,樓允坐到梳妝鏡前的太師椅上,來福就拿了帕子給他擦頭發。
柳銀雪抱著暖爐,她走過去,將暖爐遞給樓允,讓樓允抱著,自己從來福的手裡拿了帕子,站到樓允的身後,給他擦頭發。
來福高興得很,不敢打擾他們二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樓允有些懵,他沒想到柳銀雪會主動給他擦頭發,他的心砰砰砰地跳起來,他把手放到心髒的位置上,用力地捂著心口,好像不捂著,心髒就要從心口處跳出來了。
柳銀雪柔嫩的指尖輕輕劃過樓允的耳垂,樓允不由地戰慄了下,身上蔓延起一股酥麻,他一動不敢動,像個木偶,呆呆地坐著。
“你覺得這件事,和樓逸有沒有關系?”
“不好說,”樓允嗓音有點啞,“朝中貪官汙吏眾多,那涼州知州想要坐穩位置,就需要有人在朝中幫他打點,而朝中曾經幫他說過話的人還不少,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誰。”
柳銀雪幫他揉著頭發,讓帕子將頭發上的水吸幹,聞言不免有些失望。
“若真和太子有關就好了。”她道。
樓允陷入沉思,半晌後,他道:“等會兒我去一趟成王府,問問情況。”
東宮,樓逸現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今日他接連線到好幾個訊息,其一,城門外暗殺成王的刺客不僅任務失敗,而且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其二,涼州的知州將在三日後被押解進京;其三,樓允投靠了成王;其四,成王已將涼州知州貪汙的證據呈給了皇上。
樓逸簡直焦頭爛額,聽說戶部尚書曹文龍請求見他,更是頭大。
“讓他進來吧!”樓逸心煩道。
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