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伺候她起床,李曼先到東次間等她,待柳銀雪出來時臉上就露出笑容,她拉住柳銀雪的手:“養了這些天,看著氣色確實好些了。”
“毒郎中的藥十分見效,我身上的傷好得很快,我估摸著,等到了九月底就能徹底好了,”柳銀雪見到李曼心情也好,“娘這次來,是有什麼喜事不成?”
李曼雖然稱不上紅光滿面,但是一看心情就是不錯的。
“是有好事情,今兒專程來跟你說的,也好讓你心裡能暢快些,”李曼輕輕拍了拍柳銀雪的手,“太醫院的那位劉太醫,昨日告老還鄉了。”
這並不算什麼好訊息,而且這是柳銀雪早就預測到的,李曼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丁點不意外,笑道:“我要跟你說的也不是這個,是王曹燕的婚事。”
“長公主去退婚了?”柳銀雪問。
李曼:“……算了,早該想到,什麼都瞞不住你的。”
柳銀雪笑了笑:“王曹燕善妒,她跟我是十幾年的姐妹,卻能在背地裡汙衊我,長公主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人嫁給她的兒子?女子被退婚,堪稱滅頂之災,王曹燕這輩子算是完了。”
“那也是她活該,那王氏母女都不是好東西,他們只想著看你笑話,哪希望你過得好,你過得不好,她們心裡才舒坦呢!”李曼氣沖沖道。
“而且,這次的事情,若不是王曹燕做偽證,就算有那個小鉗子的站出來作證,也不足以給你治罪,這蛇蠍心腸的女子,長公主如何能看得上!”李曼想到自己竟然與王家母女往來了那麼多年,就覺得自己簡直瞎了眼,“你且看著吧,天道有輪回,他們遲早有報應的。”
柳銀雪給李曼道上熱茶:“娘,喝茶潤口。”
李曼端了茶,柳銀雪就抬手讓屋裡的人都退下去,待只剩下他們母女二人時,柳銀雪方道:“娘,您回去跟爹說,太子當知曉自己的東宮之位岌岌可危。”
李曼目光轉了轉,壓低了聲音:“這還用你說?太子自然知道。”
“不,娘,您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太子得知道,是皇上動了心思,”柳銀雪握住李曼的手,補充道:“是皇上很認真地動了心思。”
李曼一愣。
“祖父這些年深受皇恩,在朝中定然有萬分可信之人,別的倒不需要他們做什麼,只要他們能在太子的耳邊吹吹風,讓太子從三分擔憂變成七分,從七分擔憂變成篤定皇上有意廢他便足以。”柳銀雪溫聲道。
李曼點頭:“回去我會將你的原話轉告給你爹的,只是倘若太子是那等穩得住的人,就算這話落進了他的耳裡,只怕也難見效果。”
柳銀雪淡淡地笑:“娘盡管傳話便是了。”
李曼慎重地點頭。
“還有一事,”柳銀雪頓了頓話音,繼續道:“我聽說先朝熹貴妃曾以假死逃離皇宮,您回去後,讓爹派人好生幫我查查,熹貴妃到底是怎麼假死的。”
“你查這個做什麼?”李曼一問,又瞬間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望著柳銀雪,“女兒,你是想……”
李曼未說完,滿目震驚。
柳銀雪嘆了口氣:“總要想辦法離開的,你讓爹暗中查,不能讓別人發現,不能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端倪,讓樓允有所覺察。”
李曼慎重道:“我知道了。”
王家,王曹燕自從那日從皇宮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今早長公主氣勢洶洶地來退婚,在前院大廳將王曹燕從頭數落到腳,長公主口中的王曹燕,簡直就沒有一丁點的好。
王家老爺在朝堂上也不過是個四品,哪裡敢惹長公主,低著頭聽長公主埋怨辱罵了一大通,頭都抬不起來,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長公主如願退了婚,帶著人浩浩湯湯地走了,許月華氣得渾身發顫,不敢反駁半句不說,還被王家老爺口水噴了一臉:“你教的好女兒!”
好女兒王曹燕不敢出來見人,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對著窗臺上的山茶花發呆。
山茶花已經快謝了,她貼身伺候的丫鬟過來,輕聲道:“姑娘,後院種花的王婆婆剛送來了新鮮的,奴婢把這花瓶裡的花換上新的,可好?”
王曹燕將花瓶拿在手裡,搖頭拒絕:“不好。”
“姑娘,這花不新鮮了。”丫鬟笑容有點苦。
王曹燕的目光空洞,好像在看花,又好像沒有,她道:“我知道這花要謝了,正因為它要謝了,所以你才不能換了她,因為它就是我。”
“姑娘,您在說什麼呢?您芳華正茂,美得像嬌花一樣,這快要焉掉的花怎麼能跟您比呢?”丫鬟溫聲說,“姑娘快別說笑話了。”
王曹燕溫軟地笑:“我沒有說笑話,我說的是實話。”
“當然是實話!”門口傳來冷厲的聲音,丫鬟嚇了一跳,忙斂衽行禮。
許月華覷了丫鬟一眼,不悅道:“滾出去!”
丫鬟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