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老鳳祥新出的那支金簪特別稱你,特地買了來送給你,夫人日後可要天天戴著。”
“夫人你做的桂花糕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改明兒多做些,我好拿出去炫耀炫耀,讓那幫龜孫子看看,誰家的夫人才是真正的溫良賢淑,讓他們嫉妒死我。”
“夫人你做的褻褲穿起來真舒服,有空了給我多做幾條,我換著穿。”
趙南松:“……”
論不要臉和無恥的下限,張乾排第二,便無人敢去爭那第一。
樓允覺得張乾說的都是屁話,因為柳銀雪那青蔥般的十指根本不沾陽春水,既不會做桂花糕、松仁糕、栗子糕等任何糕點,也不會親自給他做褻衣之內的玩意兒。
而且現在柳銀雪還在氣頭上,指不定他把腦袋割下來給她賠罪,都不會讓她有半點心軟。
還是梨花釀的酒意來得實在,樓允給自己倒滿酒,早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劍傷,不顧三七二十一地端起酒杯仰頭就往自己的肚子裡灌。
那方張乾等人見他還在借酒澆愁,文煜抬抬眉毛:“咱們王爺這是怎麼了?以前有再多的煩心事,也不見他這般不管不顧地喝酒啊?”
趙南松擺擺手:“我哪兒知道。”
張乾笑:“還能是什麼?為情唄!”
“你又知道了?”文煜嗤之以鼻,“就沒聽過他為哪個女人愁過,倒是聽說他喜歡太子妃來著,真是不懂,千嬌百媚的柳銀雪不喜歡,喜歡太子妃?別人的媳婦兒有什麼好的。”
文煜說話時壓低了聲音,生怕樓允聽到後拿劍削他,好在樓允現在一門心思只想著借酒澆愁,根本沒精力仔細聽他說什麼。
張乾豎起手指,放在唇間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青山院臥房裡的青花瓷花瓶裡剛換上了新的茉莉花枝,雪白茉莉花開得正豔,柳銀雪坐在鋪著厚厚的軟墊的太師椅上,正用剪刀在修剪剩餘的還未剪好的花枝。
那是落雁見她閑得無聊特地拿進來給她打發時間的。
柳銀雪用剪刀剪下一截多餘的花枝,容媽媽進來稟道:“王妃,五爺在鐘翠院鬧起來了。”
瀲灩的鳳眼微微挑起向上的弧度,柳銀雪長長的睫毛輕揚,卻並未轉頭,而是繼續低頭修剪手裡的花枝,嫩綠的葉子映在她的眼底,有種生機怏然的活氣,看著就令人心情愉悅。
容媽媽也不等她問,自顧自地解釋道:“鐘翠院裡都是太妃的老人,我們打探訊息也不是那麼便利,只聽說好像是因為太妃氣於五爺成天不務正業,整日見不到人,想要五爺呆在國子監好好讀書,於是斷了五爺的銀錢,五爺就鬧起來了。”
柳銀雪倒不意外。
秦繪沅對樓晏是有大期許的,可能以往樓晏身邊有老王爺護著,所以無所畏懼,如今老王爺既然不在了,如何管束樓晏,到底還是秦繪沅一個人說了算。
他們這些哥嫂是沒可能越過秦繪沅這個當孃的去管樓晏的事情的。
柳銀雪將剪好的花枝插到花瓶裡:“樓晏虛歲已經十六了吧?”
容媽媽點頭:“是的。”
“十六歲……”柳銀雪淡笑,“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容媽媽思忖道:“倒沒見太妃怎麼走動,也不見有別家的多少夫人來拜訪太妃,許是太妃有別的想法吧,五爺雖然乃是皇親,卻到底沒有一官半職。”
“秦氏兇名在外,如今祁王府又不是她做主,嫁進來凡事都要看我這個嫂嫂的臉色,還要看秦氏的臉色,真正心疼女兒的,有幾個願意將女兒送進來受罪?大約秦氏也知道樓晏的短板,所以才急於讓樓晏靜下心來讀書,不過,看來樓晏也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
“你且派人盯著,有什麼動靜再來報我。”
容媽媽應了聲“是”,正準備要退出去,外院回事處的趙媽媽過來了,那媽媽躬身立在柳銀雪的面前,腦袋埋得很低,一副生怕柳銀雪生氣的樣子,朝柳銀雪道:“王妃,張二公子派人來說,王爺在萬春樓喝醉了,請王妃派人去接王爺回府。”
“萬春樓?”柳銀雪不確定地問。
趙媽媽一臉赫然,柳銀雪一句反問,就讓她戰戰兢兢,她道:“是,是的。”
容媽媽在旁邊提醒道:“萬春樓可是咱們汴京有名的花樓,聽說張二公子等人乃是萬春樓的常客,他最喜歡萬春樓的頭牌了,那女子似乎叫什麼萬嬌嬌的。”
趙媽媽額角在往下滴汗。
這大熱的天,她一路走過來本就熱得渾身大汗淋漓,如今面對這近日裡看誰都不順眼的主僕幾人更是膽戰心驚,生怕柳銀雪遷怒於她。
柳銀雪見趙媽媽額角上全是汗,吩咐道:“沉魚,給趙媽媽找條幹淨的帕子擦擦汗,再端一碗茶來,趙媽媽一路過來,定然口渴了。”
趙媽媽受寵若驚,哪敢真的讓柳銀雪貼身伺候的沉魚給她擦汗,忙自己拿了帕子擦,待小丫鬟端了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