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捂住嘴,戰戰兢兢地退到旁邊。
“我當初說過,若再敢傷我女兒,我就是死,也要把她從你們祁王府帶走,”李曼死死握住劍柄,逼迫道:“你給我讓開。”
刺骨的疼痛並未讓樓允有半分的退卻,他身體驀然往前傾斜,削鐵如泥的利劍越發朝他的骨肉裡刺深了幾分,鮮血橫流,淌了他滿身。
他通紅的眼眶有種所有人都不容懷疑的執拗,他道:“除非我死。”
耳邊很吵,柳銀雪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從迷糊中睜開眼睛,就看見李曼握住的利劍險些刺穿樓允的肩膀,溢位的鮮血濺了一滴在她的床邊上,是刺目的豔紅。
李曼瞳孔陡縮,驀然收了手。
樓允卻吭都未曾吭一聲,那軟劍插在他的身體裡,看得屋裡的人心驚膽戰,柳朝遠氣得鬍子亂顫:“瘋了,簡直瘋了!”
“娘?”柳銀雪聲音嘶啞地喊了一聲。
李曼淚流滿面:“真是作孽。”
來寶驚恐之餘,撒腿就要朝外沖,想去宮裡找太醫,容媽媽嚇得心裡咯噔一聲,這要是真讓來寶進了宮尋了太醫來,那李曼刺傷樓允的事就會傳到太後和皇上的耳朵裡,用劍刺傷親王,可不是小罪,容媽媽正要說話,樓允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來寶被樓允喝住:“你就在青山院,哪兒也不許去,命刖,去找毒郎中來。”
柳銀雪身心俱疲,醒來又看見自己的娘拿劍刺傷了樓允,更是驚駭不已,此時便覺得心力交瘁,她道:“娘,您怎麼傷了樓允?”
李曼氣得咬牙切齒:“他說他死了,我才能帶你回家,我就想一刀宰了他。”
柳銀雪哂笑。
樓允當真是有病,這種霸道的佔有慾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和這種瘋子,根本毫無道理可講,她忍著疼痛,安撫李曼:“娘,我沒事,你們回去吧。”
“還說沒事,你身上被裹了一層又一層的傷能叫沒事嗎?”李曼氣得直抹眼淚,“我和你祖父還有你爹來接你回家,可祁王這瘋子,他死活要攔。”
李曼氣急了,忍不住就開始罵人。
被罵的樓允,肩上插著軟劍,傷口處還在往外滲血,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慘白下去,可他仍舊端端地筆直地站著,就是不讓李曼將柳銀雪帶走。
這場面簡直叫人心驚膽寒。
柳銀雪想起來,可是身上的傷讓她使不上丁點力氣,她趴在床鋪上,嘴角裂開一個譏諷的笑容:“您也說他是瘋子了,跟瘋子有什麼好說的,你們都回去吧,我在祁王府,也能把傷養好,等我養好了傷,就回去看你們。”
她太瞭解樓允了,他既然能說出死才會放她走的話,那麼就絕不會放她離開。
與其這麼耗著,倒不如她退一步,讓家人放心,而且她在祁王府,樓允也不可能對她做什麼,但她卻可以氣死他。
“為什麼啊?”李曼紅著眼睛問,“祁王,你心裡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是我們柳府的柳銀雪,不是我的女兒,你既然對她無情,又為何非要將她困在你身邊?你把她還給我吧,你把我女兒還給我,我女兒命薄,當不起你的王妃。”
傷口處劇烈的疼痛沒讓樓允皺一下眉頭,他道:“銀雪是我妻子,你們不能帶走。”
李曼抬手又想打他,但是看見她肩膀上插著的那把軟劍,她又堪堪收了手。
柳朝遠憤恨罵道:“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柳岐山攬住李曼的肩,輕輕拍著李曼的肩膀安撫她,對樓允道:“祁王,我們銀雪是奉聖旨嫁給你,並非自願,你娶她也並非自願,既然你們都是被逼迫的,這段姻緣也該到此結束,何必再苦苦糾纏,互相折磨,不如放彼此自由,豈不是更好。”
“不好。”劇烈的疼痛讓他說話時嗓音嘶啞,他語氣決然,毫無商量的餘地。
柳岐山在官場多年,早就練就一身不動如松的本事,然而,此時面對樓允,方知這氣人的本事,乃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道:“你對銀雪本無情,既如此,為何不願放手?要如何你才願意放手?你且開出條件來,我們柳府即便傾家蕩産,也定給你辦到。”
樓允硬得像塊石頭:“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銀雪。”
這是一個瘋子,柳朝遠想。
柳銀雪沉沉地閉了閉眼睛,又吃力地睜開:“祖父、爹孃,你們回去吧,我在祁王府不會有事的,二十板子沒有打死我,就沒有什麼還能讓我出事了。”
“可是……”
“這裡還有容媽媽和沉魚落雁照顧我,”柳銀雪打斷李曼的話,“更何況我吃的是毒郎中開的藥,他的醫術,你們可以放心,我絕對死不了的。”
李曼指著樓允:“那這混賬東西要是再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