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稀罕!
樓允的額頭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誠惶誠恐道:“皇上,柳銀雪乃是父王親自為微臣求娶的,父王去世還不過數月, 若微臣真的與柳銀雪和離,父王若泉下有知,只怕不得安寧,求皇上看在父王的面上,不要讓微臣與銀雪和離。”
柳朝遠氣得臉紅脖子粗:“祁王,您就放過老臣的孫女吧,您既然無意於她,就把她還給我們柳家吧,我們柳家願意養她一輩子。”
樓允搖頭,只要一想到他會失去柳銀雪,他就無法接受。
“不,太傅,她既然已經嫁給了我,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不放她走,”樓允目光森然,“除非我死,否則她就只能陪在我身邊。”
柳銀雪紅了眼眶。
太後深知樓允的性子,瘋起來的時候抹脖子自殺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如果在這件事上跟他反著來,還不知道他會鬧出多少事情來。
正反已經這樣了,倒不如順著他,太後道:“皇上,不要讓你的親弟弟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就順了允兒的意思吧。”
柳朝遠沉痛不已。
和離,沒有指望了,樓允的身上到底還是留著皇族血液,到底還是太後的親孫子,他們永遠也不會站在她這邊,柳銀雪不由地苦笑。
皇上道:“拖下去行刑。”
有守衛上來拖柳銀雪,她卻已經自己撐著雙膝站了起來,她抹掉臉上的淚痕,紅著眼眶,壓下嗓子裡的幹痛和哽咽,道:“臣妾想自己走。”
太後擺手:“讓祁王妃自己走吧。”
她跟著內侍退了下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倏地頓住腳步,回頭道:“祖父,二十板子而已,孫女捱得住,您要記住答應過孫女的話,保重身體,祖母還等著您回去呢。”
柳朝遠沉重地點了點頭。
柳銀雪轉身,繼續朝外走,外面天光大亮,她纖弱的身影被天光吞噬,柔弱得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可是,她終究沒有倒下去。
從此往後,樓允一直記得這個背影,絕望卻□□,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視線。
他恍惚間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最為珍貴的東西。
太後累了,讓皇後扶她回去休息,蕭貴妃想上前幫扶,太後卻沉沉地瞪了她一眼:“好好管教你的兒子兒媳,別成天只想著獻殷勤,興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蕭貴妃被太後責備,頭埋得很低很低,半句不敢反駁。
皇上頭疼得很,卻下了主位,親自走到柳朝遠跟前,將柳朝遠扶了起來,嘆聲道:“太傅,您別怪朕,朕也有朕的難處。”
柳朝遠垂首:“老臣不敢。”
皇上擺擺手道:“你退下吧,朕累了。”
他由高公公攙扶著,跟在太後的身後離開了交泰殿,蕭貴妃憤怒地瞪了眼樓逸和洛音凡,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你們回去給本宮好好反省。”
說罷,一甩長袖,也不管如今還要死不活的洛音凡,轉身便走。
柳朝遠沒心思管他們,快步朝行刑的地方走去,樓允抬腳想跟上去,被洛音凡叫住,她慘白著一張臉,望著樓允道:“你可怪我?”
樓允低眉,漆黑的眸光,陰雲彙聚的臉,有幾分嚇人。
他道:“太子妃娘娘,是你變了,還是本王一直看錯了人?”
洛音凡的眼淚倏然滾落,樓允的指控讓她險些喘不過起來,虛弱的身體越發孱弱,揚著慘白的臉,問他:“你不信我?”
樓允冷冷地笑了笑:“她不會的。”
言罷,眸光落在安靜了很久的王曹燕身上,嚇得王曹燕禁不住往後縮了縮。
二十板子落完,柳銀雪早已昏過去,柳朝遠心痛得牙齒打顫,脫了外裳搭在她的身上,想將她抱起來。
樓允卻已經先他一步將柳銀雪抱起,男人面目冷沉,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陰鬼,讓人望而生畏,他抱起柳銀雪便朝崇陽門走,完全無視了柳朝遠。
柳朝遠快步追上去:“你把我孫女還給我。”
樓允沒有理會他,抱著柳銀雪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柳朝遠的視線裡,柳朝遠大急,想要追上去,卻有心無力,沉穩持重的當朝太傅,氣得沒形象地張口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