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番調笑,好像將昨日的悲痛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柳銀雪邁出房間後深吸口氣,希望從今日起,往後日日都是豔陽天。
沉魚和落雁已經在東梢間等著伺候了,柳銀雪一大早人不在東梢間,卻在西梢間,兩個丫鬟就此什麼都不敢問,什麼都不敢說,專心伺候柳銀雪洗漱。
早膳後,鐘翠院那邊的媽媽送來了庫房的對牌。
“太妃說從今日起,內院便交由世子妃您正式接管,從今往後,內院的一應事務,她都不再插手,全憑世子妃您做主。”
柳銀雪讓沉魚把對牌接了,對那媽媽道:“你回去跟母妃說,我不會讓她失望的。”
那媽媽一聽,眼角眉梢就跳了跳。
柳銀雪當真沒讓任何人失望,正如她在樓允面前所言,在拿到對牌後,就將自己的接管計劃一步步實施起來,給祁王府內院來了個大換血,目標主要鎖定在秦繪沅的人身上,她要將秦繪沅這些年在祁王府內院安置的心腹全部踢走。
不過半月時間,祁王府內院被柳銀雪搞得簡直烏煙瘴氣。
內院許多人都是秦繪沅這些年培養起來的心腹,柳銀雪要動他們,他們就跑到鐘翠院跟秦繪沅哭訴,這些人這些年仗著有秦繪沅撐腰,明裡暗裡做了不少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吃公家的銀兩之事那都是小的,屁股上屎都沒擦幹淨,就開始一通嚷嚷。
秦繪沅不準柳銀雪趕她的人,柳銀雪哪裡怕她,將那些人的陳年舊賬一一翻出,又拿秦繪沅曾親自說過內院的事往後她不在插手這樣的話堵她,堵得秦繪沅面紅耳赤,想撕爛柳銀雪那張漂亮的臉蛋。
秦繪沅風寒本還未好,每天都被那些跑到她面前來哭求的人吵得頭疼,她一副藥喝下去,傷寒不僅沒有好,反而還加重了許多。
已隱隱有躺在床上起不來的勢頭。
樓晏生怕自己剛沒了爹又要沒了娘,趕緊命人關緊鐘翠院的大門,外面的人誰也不準放進來,這才讓秦繪沅好生歇息了幾天。
那些管事見秦繪沅給他們撐不了腰,只能厚著臉皮轉頭去求柳銀雪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偏生柳銀雪這次態度比誰都強硬,她背後又有樓允撐腰,有幾個管事不服,想要聚眾鬧事,柳銀雪一揮手,就讓人按著那幾個管事各打了十板子,此殺雞儆猴的作用十分顯著,管事們灰溜溜地提著褲腳離開了祁王府,只能住到秦繪沅的田莊上去。
但神奇的是,在這烏煙瘴氣之中,老王爺的頭七竟然順順利利地操持完畢了,中途沒有出半點差池,還如她當時所言,還讓法師們去三夫人的院子做了一場法事。
祁王府內院的烏煙瘴氣一直持續到六月下旬。
最後以原內院的總管被柳銀雪強勢趕出祁王府落下帷幕,自此,祁王府內院才終於慢慢回歸平靜,爭吵聲稍歇,各丫鬟小廝各司其職,忙裡忙外,一眼看去,竟頗有幾分欣欣向榮的樣子,讓人眼前一亮。
而祁王府裡裡外外都改了稱謂,稱樓允為祁王,稱柳銀雪為王妃。
柳銀雪乍一聽還有點不適應,感覺自己被這個稱呼瞬間叫老了整整十歲,不像世子妃,聽著好像還只是個處於豆蔻年華的青春少女。
“外院的人已經換得差不多了吧?”柳銀雪低頭欣賞清桂送來的十件繡品,眼裡盡是滿意之色,讓沉魚去取了三十兩銀子來賞給清桂。
抬頭的時候,卻見清桂的目光一直落在樓允的身上。
她微微低著頭,雙手攪在一起,放在身前,上半身朝樓允的方向有所傾斜,那是想要極力靠近的意思。
而樓允正埋頭在看外院的賬本,聞言極淡地“嗯”了聲:“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時候是換人最好的時機,錯過了,就不好動手了。”
原本他還在為難外院那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到底要怎麼疏離,後來,還是柳銀雪提醒了他。
他惡名在外,又何懼於別的名聲,如今他是主子,那些亂成一團的事情,他只需將其一件件梳理出來,一件件處理過去,即可。
態度要強硬、手腕要鐵血,雖然無情,但效果極佳。
沉魚拿了銀子過來,遞給清桂,清桂一直留意著樓允,沉魚喚了她好幾聲,她才恍然回神,像是生怕被柳銀雪看出什麼似的,顯得很是惶惶不安。
柳銀雪笑道:“下去忙吧。”
清桂掃了眼樓允,不情不願地退了下去。
沉魚就趁樓允專心看賬本的時候朝柳銀雪擠眉弄眼,意思就是那個清桂心思不正,想要接近王爺,王妃您可要小心她。
柳銀雪不以為意。
九個姨娘,清桂是模樣最不出挑的,她防得了一個清桂,難道還能防另外八個?就算她能防另外八個姨娘,樓允房間裡還有兩個小美男呢。
樓允看完賬本,一抬頭,就看見柳銀雪和她的丫鬟在用眉眼無聲地交流,他對這主僕二人的擠眉弄眼沒興趣,起身朝外走。
“王妃,府裡的姨娘們各有特色,您當真不管?”沉魚急道。
“你想讓我管誰?”柳銀雪笑問,“我如今不是管著她們做針線的做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