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銀雪忽然覺得有幾分意思,她下意識地朝屏風的那頭看去, 然而, 隔著屏風,她什麼都看不見,不免有點失望。
洛音凡畫的內容十分簡單,連綿起伏的高山,高山之上有兩只比翼鳥在展翅翺翔。
並在旁邊題字:比翼雙飛。
天之大, 海之闊,任憑比翼雙飛,立意十分大氣。
整副畫的畫工都體現在比翼鳥之上,飛鳥栩栩如生,躍然於宣紙之上,好似要從宣紙裡飛出來,令人眼前一亮。
柳銀雪並未聽過洛音凡精於畫,沒想到她竟然能畫得如此好。
有貴女在旁邊贊嘆道:“太子妃娘娘的畫作太美了,傳言都說世子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依我看,從今日起,世子妃這精於畫的名頭就要讓出來了。”
洛音凡溫軟地笑:“哪能和世子妃相比。”
旁人卻不管她這謙遜,又有人道:“太子妃娘娘這對比翼鳥比喻的就是您和太子殿下吧,天高海闊,任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比翼雙飛,真乃人間至美。”
洛音凡的表情閃過幾分不自然,臉頰生出緋紅。
“哎呀,娘娘都臉紅了,都說太子殿下寵娘娘,可見娘娘對太子殿下也是情深義重,待太子殿下見到娘娘這副《比翼雙飛》,定然會高興得立刻叫人裱起來。”
各家貴女都說著奉承的話,柳銀雪卻感覺到周圍好似颳起了一股陰風,她朝那陰風的來源看過去,只見樓允整張臉都黑如鍋底。
他好似十分生氣,胸中壓抑著什麼,整個人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怎麼突然又生起氣來了?
樓允這喜怒無常的性子讓柳銀雪摸不著頭腦,她正奇怪著,樓允忽然大步朝外走去,張乾幾個見樓允又要發作的樣子,趕忙跟上去,不敢再造次。
雲淺淺跑到柳銀雪跟前,望著樓允離開的方向,小聲問:“表嫂,你不去看看允表哥嗎?允表哥好像不太好的樣子,他是不是要犯病了?”
柳銀雪還真心不想去看樓允,但雲淺淺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她就不得不去。
“我去看看。”她道。
早春時節,風已沒有深冬時的凜冽,樓允靠在甲板的圍欄上,一張俊臉持續散發著“惹我者死”的氣息,柳銀雪凝著他的面孔,低聲問:“世子可有哪裡不舒服?”
樓允瞥了她眼,削薄的唇微啟:“滾開!”
柳銀雪渾身一僵。
她有種被樓允當著所有人的面生生打了一巴掌的難堪,嬌美的臉蛋瞬間隆起陰雲,她咬了咬唇,只覺胸中升起一股大火,這火來勢洶洶,好似就要將她淹沒。
她深吸口氣,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強行壓下那股大火。
卻燒得她的肺腑都在難受。
身後傳來微頓的腳步聲,柳銀雪回頭,看見洛音凡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洛音凡仍舊是那副溫軟的表情,笑起來的時候有種菩薩般的溫和,她道:“東宮還有事處理,我不便多留,先行告辭。”
樓允倨傲地站著,沒吭聲。
柳銀雪福身道:“恭送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