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來就站在不同的兩個立場上,孔融不準備退讓,他也知道曹操不可能退讓。既然曹操不肯上稟,那就他來。
這種亂世,很難分得清誰對誰錯,只不過是各為其志而已。他孔融,是漢臣。
“先生!”
孔融向著堂外沒有走幾步,身後傳來了曹操的聲音,叫住了他。
腳步停了下來,孔融站在堂前。
曹操起身看這孔融沉沉地問道。
“先生,曹操在這青州,有什麼不好?”
“曹將軍。”孔融抬了抬頭:“是什麼意思?”
身後一段時間沒有傳來回話,孔融舉步欲要離開,聲音才傳來。
“我是問。”曹操的語氣重了一分:“我曹操,是有什麼做的不好?”
話音很重,重到院子外都能聽到一些,很少能見到他這般失態。
他曹操有什麼做的不好,他不明白。
他曹操有什麼做的不好,叫人說是忠奸難辨?
他曹操有什麼做的不好,叫人說是閹人之後?
他曹操有什麼做的不好,以至於誠心相待,卻叫人有如防賊?
孔融轉過身來,卻見曹操看著他,桌上的茶杯反倒,大概是曹操起身時撞倒的。茶水順著桌邊滴下。
“黃巾之亂,我領軍向南,大破黃巾,斬首數萬。比我曹操,我問其餘人馬如何?”
曹操的眼睛直視著孔融,問著。
“董卓入朝,倒行逆施,我肯不與之為伍,改易姓名逃至陳留,散家財,合義兵。比我曹操,我問朝中大夫如何?”
“討伐董卓,一呼百應,至於虎牢,諸侯不前。少帝受迫,獨我曹操去追。比我曹操,我問各路諸侯如何?”
“如今董卓已誅,諸侯紛亂,民不聊生,我破於毒白繞,定青州之亂,修繕民生。比之如今的青州,我問天下蒼生又如何?”
一聲又一聲,孔融被曹操問住了,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孔先生,操告訴你。”曹操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黃巾之亂,各路人馬敗多勝少,以至漢室傾頹。董卓入朝,士大夫只隱忍不發,以至朝政可危。諸侯聯盟,各懷私心,以至舉天下之兵卻沒人敢追那董卓,讓其霍亂至今!”
“至於天下人。”話聲停了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先生,此時天下皆苦”
曹操說完了這些,垂下手。
他真的不明白,他曹操,是有什麼做的不夠好了。
孔融愣愣地立在堂前,他答不上來,可曹操問的問題,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這天下,就像他所看到的,已經壞了。
“先生,操累了,恕不遠送。”曹操揮了揮手,孔融站了一會兒,行禮走出了堂去。
曹操留在堂上,有些無力地坐了下來,拿起翻到的茶杯倒了一杯水。看著水中自己的模樣,苦笑了一下。
他和孔融的關系應該是無法挽回了。
“呵,若是此時元讓他們在,定要叫上先生一起去痛飲一番才好。”
孔融走在院子中的小路上,走的不快,應該是在想著什麼。
堂上曹操問他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他有些不明白了,到底是曹操錯了,還是他錯了,或者說他們都錯了?
“先生,我有事想問你。”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應該是一個孩子的聲音。
那聲音是從一個偏院裡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