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院內寂靜無聲,這話說得雖好,終究是大計,若是細作來,恐怕有些難處,因此也沒人敢接下話茬。
良久,陳平才開口道:“啟稟陛下,劉邦可不用管,畢竟他乃偏隅之地,此番楚王退兵,他若沒有打算,豈能繼續立足,故而依微臣之見,先解決趙國才是,陛下以為如何?”
不待胡亥開口,扶蘇卻搶先說道:“趙國武侯尚在,兩境相安無事,可先緩之,微臣以為,今天下無兵,休養生息倒也不失為一條良策也。”
“秦國有兄長,猶如古之周公,耕戰可兩不誤矣,重言兄初來乍到,需一些軍工,方能穩住軍心,故而朕擇日將武侯召回,另做安排。”胡亥胸有成竹地說道。
扶蘇微微發愣,“那趙國交給何人?”
“朕以為重言、陳平可定,兩位愛卿以為如何?”胡亥轉而對著兩人說道。
韓陳兩人反應極快,立即行禮道:“微臣願效犬馬之勞!”
再言彭城,項羽突然班師回朝,使得眾將士大驚,最為惱火的當屬範增,本來平定滎陽,大功可成矣。
就算退兵陳留也無妨,找好時機也可再戰,後方會稽兵精糧足,秦國未必能敵,可現在卻回到了彭城,而且還立下盟約,使得範增有些來氣!
殿內,霸王執酒高歌,楚女起舞翩翩,君臣不亦樂乎,唯獨範增在旁有意無意地飲酒,面色極為不快。
項羽見狀,頗為好奇地問道:“亞父為何這般,自此天下祥和豈不美哉,錦衣玉食,夫複何求耶?”
範增冷哼一聲,“錦衣玉食雖好,然猶如吾等在舍內,院外群狼環顧,縱使山珍海味,亦是實難下嚥,大王如此鎮定,不知是否有禦狼之計,況群狼豈會與之共舞,不早做打算,殘羹剩飯日後亦難圖得!”
“亞父勿憂,一虎震山林,何來群狼,在本王看來,不過是中原之鹿耳,早晚必圖之,士卒勞累,休息半載也無妨。”項羽說罷又開始飲酒作樂。
範增沉默不語,雖口口聲聲稱自己為亞父,但是意見幾乎不聽,戰事雖立於不敗之地,諸多小勝,便忘乎所以,自楚相去世之後,霸王愈加驕橫,不知天高地厚,故而憂慮。
季布在旁,高舉酒杯緩緩走向範增,“老先生,今不與秦戰,攻齊也可,何必憂愁,大王有英雄志氣,無非時間長短而已。”
“某年過古稀,時間長短對汝等無妨,殊不知,吾等這般歲數,惜日如金,焉能不急也。”言罷獨飲一杯。
“老先生多慮了,明日宴會結束,吾等便勸諫陛下攻打齊國,雖不為上策,但也不失為良策也。”季布繼續勸慰道。
範增長嘆一聲,“明日事明日再言,老夫累了,大王意氣風發,卻不思安危,吾所憂也,大王治軍,首屈一指,然行事,未免兒戲,今觀大王所言,不求禦與中原,只求保全一方,然天下諸侯並起,守者欲守一方,攻者未必只在一地,故而攻欲為帝,守欲為王,如此悖論,大王豈不知耶!”
季布聞言,若有所思,向著範增行禮之後,便訕訕退下,只覺得老先生執念太深,不宜深談,免得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