橛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出神的盯著眼前一團熊熊燃燒著的篝火,有一瞬間怔忪。
所以,他是被人救了。但是他明明記得自己好像是見到了神才對,原來是幻覺嗎?
橛得出這樣的結論,並不是沒有依據。眼前這團噼啪作響的篝火就是最好的證明。
難道神明在野外也會有這麼接地氣的操作嗎,不是應該手一揮就是萬丈高樓平地起,其中奢華裝飾無數嗎。
再怎麼,也應該有張床吧。倒不是他挑剔,只是覺得神明不應該有這麼普通的做法。
“你在想什麼?”身邊有個聲音這樣問。他循聲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人影藏在篝火旁的高樹上。
那人的身影隱藏在茂密的枝葉間,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見橛看過來,她索性從樹上跳了下來,飛揚的裙襬像是枝頭輕飄飄落下的花。
“你餓了嗎。”她問,一邊伸手搭上橛的額頭,“很好,退燒了。”
“是你救了我?”橛問她。
“那是自然,難道你在找我周圍還看見其他人了嗎?”她回答的理所當然。
“謝謝你。”橛回答。
“理所應當。”她這樣回答,“我叫陶斯然。”
“我叫橛。”橛回答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臉,不想漏過她任何可能的表情變化。
陶斯然點點頭,沒什麼反應。
看來她不是這個附近時人了。橛思量到,不然不可能聽到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反應。
“你是從哪裡來的,這附近都是狼,不能多待。”橛看在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陶斯然回答,只不過狼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而已。
“起來喝點水。”陶斯然說著,把橛的身體扶了起來。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你是醫者?”他問。
“會點醫術吧。”陶斯坦回答到,一邊把水壺舉到他的嘴邊。
橛猶豫了一下,如她的意,喝下了水。這人既然救了自己,就不可能在水裡做什麼手腳了。
“不錯。”陶斯然誇獎,然後拍了拍他的臉。
橛只覺得好笑,她自己還是個小姑娘,怎麼倒對自己用起這種哄小孩的口吻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說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種類似輕鬆的感覺。
這不應該,他皺了皺眉,怎麼隨隨便便就放下了警惕。
“你是。”陶斯然回答,用一種滄桑的口吻說,“我年紀可比你大多了。”
橛又想笑了。“那你多大了?”
“得有幾百歲了吧。”陶斯然眨巴著眼睛,一臉認真的回答。
橛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太猛,傷口都扯疼了。
“你真有意思。”他說,“一句實話沒有。”
“我沒騙人。”陶斯然不理解為什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橛搖搖頭,“你話裡的漏洞太多了。我之前的傷勢,任何一個醫者都不可能治好。”
“所以我只給你治了七七八八啊。”陶斯然回答。
橛又是笑。
“嘖。”陶斯然有點兒不爽,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嘲笑過她了。
“那你看好了。”她說完,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橛的胸膛。
橛只覺得自己的疼痛一下子消失了,他伸手一摸,手掌下的面板十分光潔平整,就像從未受過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