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是這麼想的,孫駢口中自然就問了出來,那個一直都在做她身邊的小表妹聞言說道:“去年大爺爺家的二大爺不是出門到南方打工去了嗎,雖然去的時間不長,但是回來就說外面好,還讓大家過完年就和他一起出去。村裡人聽他說了外面的事情,有觀望的有動心的,今年開春還就真有不少和他一起離開的。”
“所以長貴就是跟著他二大爺一起出門的那一個?那他學習怎麼辦?”孫駢隱約記著,這小子年紀應該與他大哥差不多,所以他們是同年的學生。
既然如此那今年就應該還在上學,最起碼上半年應該是這樣。
“就不去了唄,咱們鄉下管的又不嚴,跟學校那邊打個招呼,把學費一交等著發畢業證就行了。”
“這樣也可以?”
“怎麼不行?反正長貴哥他學習又不好,年年期末考試不及格,考不上高中難道還不許學生去謀別的出路?其實不止是長貴哥,學校裡好多上了初三,覺得自己考不上高中的孩子都是那麼做的,學費一交掛個名,願意學的就去學校,不願意的就回家幫著幹活去了,考試的時候到學校去考一考,等著畢業證就行了。這幫傢伙不來老師還樂得輕鬆,少管人少費力氣。”
“所以長貴這回是回來取畢業證的?他們說的南方是哪裡你知道嗎?”
“聽說是啥圳?具體也忘了。嗯,就他和二大爺回來了,畢業證領完就等在家裡,說是參加完淑芬姐的婚禮就還要走,聽說南方那邊活好乾給的錢還多,有不少人家這次都打算跟過去看看。不過長貴哥回來那天可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梳著分頭帶著蛤蟆鏡而已,那身花襯衫和喇叭褲是啥時候弄回來的?”
小堂妹說完她親姐就在一旁樂,哈哈哈笑了幾聲對著自己的妹妹說道:“小傻瓜,大爺爺是啥脾氣你還不瞭解,長貴要是剛回家的時候就敢這麼穿,肯定叫大爺爺揮著鐵鏟趕出去。那身衣服他保證一早就買了,等得就是這一天。”
“那他今天穿大爺爺就不生氣不打他了?”
“怎麼可能,不過剛才你自己說的,參加完淑芬姐的婚禮他們就走,我估計長貴一準去市裡的車票都買好了,才不管他爺爺生不生氣。”
這小姐姐的話才剛說完,孫駢二老爺家的院子裡就響起了一個老頭子中氣十足的叫罵聲:“你個兔崽子穿的這叫什麼鬼東西?男不男女不女的,還不快給我換了去。還敢給我頂嘴,腿給你打折了信不信?”
幾秒鐘後剛才還神氣活現走進院子的田長貴如同兔子一樣的竄出來,躲在大門口探頭探腦的不敢回去。
院子裡孫駢的姥爺搶過大堂哥手上輪著的燒火棍,丟在一旁拉著人勸道:“大哥,彆氣了進屋好好說。”
“我是不想生氣,可你看看那小子還有個人樣嗎?妖不妖鬼不鬼的,給誰丟人吶?”
“算了,算了,淑芬大喜的日子別和小輩們計較,走,咱們進屋去。”
一邊說著孫駢姥爺一邊拉著他大堂哥進屋,那位老頭子回身瞪了自己小孫子好幾眼,最終還是沒繼續發作,只是給了對方一個回家你就慘了的眼神。
等著自己的爺爺進屋之後,田長貴這才又進了院子,來到禮帳這邊掏出兩元錢,等著隨禮。
禮帳臺這邊的桌子上散著一些瓜子糖塊香菸之類的東西,與別人家的不同,孫駢二姥爺家今天也是真下本錢,給客人準備的煙可不是捲菸葉,而是那種帶嘴的成盒的香菸扒開之後散在紙殼盒裡的。
負責寫禮帳的人就是孫駢的姥姥,這個活一般都是交給村子裡字寫的最好的人,孫駢的姥姥一手『毛』筆字清俊文秀,自從嫁到村裡開始,村裡的禮帳就基本都是她在寫。
看著排在後面等著寫禮的田長貴,姥姥一邊寫著字一邊提醒他:“長貴,沒結婚的孩子不算獨戶不用隨禮。”
田長貴聞言扶了扶自己臉上的蛤蟆鏡說道:“我知道,這是栓柱叔讓我幫著帶回來的,他人有事回不來。”
田老太聞言沒在多言,繼續自己手上的活計,而田長貴給了錢之後又迅速的退出院子,看樣子是想離屋子遠一些,免得他爺爺看見他又衝出來抽他。
他倒是想直接就走,但是他二大爺還在院子裡等著吃喜酒,車票和火車票都在對方的身上,他走不得只好等著。
乾等人實在是無聊的很,田長貴有心想要蹲在門口的陰涼處休息一下,卻發現褲子繃的太緊,根本就蹲不下去,過了膝蓋的部位,稍微在向下一點都有繃壞的可能。
試了好幾次發現都是這樣,沒辦法的田長貴最後只好依牆站著。
就是那麼巧,之前從後院跳出去的那些皮猴子們回來了,小男孩們一眼就看到那個站在牆邊打扮的稀奇古怪的傢伙。
相較於別的孩子,這幫皮猴子們的好奇心更重,瞬間他們就為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你是誰呀?怎麼穿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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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長貴哥,你臉上帶的是蛤蟆鏡嗎?身上穿的就是喇叭褲?”
“這褲子好穿嗎?看起來怎麼那麼不得勁?”
小孩子們那或是驚奇或是探尋的目光與問話,大大的滿足了長貴的成就感,話說他特意穿成這樣來參加堂姐的婚禮,為的不就是這種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