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爸聞言將收音機關好,擦了擦扭鍵上面的手印說道:“嗯,聽長辦那邊說條件都已經定好了,今天應該會公佈。”
“那還等什麼,快去看看呀。”
孫母說著再也顧不得其它,踩著半高跟的涼鞋就往外面走。
聽父親這麼一說,孫駿也坐不住了,套上短袖外套踩上鞋,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道:“爸,我不等你了,我先去看看。”
已經斜背上據綠『色』帆布書包的孫驥見狀寬慰自己的哥哥道:“哥,你不用著急,咱們家是雙職工,爸又是幹部身份,這次招工不管條件怎麼定都肯定能有你。”
他話還沒說完,他哥就已經沒影了,只留下樓道里那咚咚咚咚連續不斷的下樓梯的聲響。
孫驥見狀聳聳肩,翻看了一下書包裡面東西,就出門說道:“爸,我去同學家了。”
眼見著小兒子也走了,孫父把目光撤回到自己女兒的身上。
“爸,我不走,我在家等著姥爺、姥姥他們。”
雖然父親的眼光只是詢問沒有任何其它的意思,但孫駢還是覺得自己後背涼颼颼的。
她爸不愧是偵察兵轉業下來的,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還是這麼目光如電。
聽到女兒的回答,孫父滿意的點點頭,從口袋裡面翻出一枚長城的一元硬幣遞給女兒說道:“在家煮一些綠豆糖水,等你姥家的人過來後,到樓下去買些雪糕冰棒,大熱的天別悶著他們。”
孫駢接過硬幣應下了老爸的要求,知道他這是在變相給自己零用錢,畢竟雪糕冰棒這種東西價格可是固定的,廠區小商店裡面糖水冰棒二分錢一根,綠豆冰棒三分錢一根,『奶』油雪糕五分錢一塊,她就算買上十幾根也用不了一塊錢。
送走父親之後,家裡面就只剩下孫駢一個人,她先是到廚房那邊去把碗筷清洗乾淨,又把家裡的地面清掃拖洗了一邊。
在拖弟弟床底下的時候,把不小心掃出來的大眾電影重新藏好,她爸爸不太喜歡孩子們在上學的時候看這種與學習無關的東西。
將家務活都做完後,孫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作為電廠分配給員工們的福利房,孫家現在居住的房屋雖然是三室一廳,但是面積卻只有70幾平,其中她的房間面積是最小的,只有十平米左右。
但是孫駢對此已經很滿意了,畢竟全家五口人,能擁有一個單獨房間居住的只有她。
好在現在的房子,平米數上沒有計算公攤面積,說是多少那屋子裡面的實用面積就是多少。
所以這70幾平米雖然對於五口之家來說還是有些擁擠,但卻已經足夠用了。
孫駢的房間不大,裡面的擺設更是簡單,靠近房間內側貼著黃綠『色』防水牆漆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床的對面則是一座組合的木質大衣櫃,滿滿的佔了一面牆,門旁邊放了一張寫字檯外加一把椅子。
就算將孫駢貼在寫字檯上方的元素週期表都算在內,房間內一眼可見的也就這幾樣東西,雖然不免單調了些,但是孫駢知道,她房間裡面的這些傢俱別看樣式簡單,卻都是她舅舅們一鑿子一斧子親手製作出來的,那是即實用又耐看,用她姥姥的話來說,留著傳家都沒問題。
尤其是那座佔了一側牆的大衣櫃,那可是她姥姥強烈要求必須得給她做的,說是姑娘房內一定得有的東西。
姥爺和舅舅們做出來的東西耐用,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別的不說就她父母房間內的那些傢俱,還是他們結婚的時候姥爺帶著舅舅們親手給她媽媽做的嫁妝,如今用了快二十年了,除了一些磕碰出來的硬傷之外,連漆都沒掉一塊。
託她舅舅們好手藝的福,孫家從來都沒在傢俱上犯過愁。
坐在自己的單人床上,孫駢的目光漫無目的的在房間裡來回掃視。
她今年15歲才剛剛參加完中考,成績還算不錯,考上了縣裡的高中。
縣高中那邊給出的通知是八月三十一號新生報道,九月一號才正式開學,也就是說孫駢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毫無負擔的想幹嘛就幹嘛。
沒有作業不用複習,更不用去參加學校組織的各種憶苦思甜的體力勞動,孫駢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隻被放出籠的鴿子,張開翅膀衝向藍天不需要目的地就是想飛。
然而在與同學朋友們瘋玩了幾天之後,飛累的鴿子開始不太想出門,於是就變成了母親口中的每天都要睡過頭的‘懶丫頭’。
就在孫駢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的視線從書桌最低處的抽屜處掃過,隨即又快速的挪了回去。
雙目盯著那處抽屜看了好久,孫駢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拉開抽屜,從最底層的最裡側,費力的抽出了一本上著鎖的小木盒。
找出鑰匙將木盒開啟,裡面只放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從本子紙張已經開始微微泛黃的狀態上看,這個本子最少也得用了十幾年的時間。
用手輕輕的拍了拍筆記本上面的浮塵,孫駢看著本子有些出神,這個本子內記錄著孫駢內心深處潛藏的最大的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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