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周媽,我換身衣服就來。”徐娃懊惱嘆氣,她小心翼翼還是躲不過。
周伯夫婦是徐娃多年鄰居,算是看著徐娃長大,對她非常照顧,只是近段時間徐娃很怕見到周伯。
“娃娃,來了,快喝甜湯,你周媽知你喜歡,特意做了一大鍋。”周伯搓~著大肚子邊招呼徐娃,
徐娃瞥開目光,努力集中注意在桌上,堆起笑容:“謝謝,周媽,周伯。”
徐娃味如嚼蠟,偷眼看去,幾團黑影在周伯周圍飛快纏轉,她用力閉眼,妄想黑影會消失不見,奈何黑影仍然濃黑如墨,她不敢眨眼,怕淚水會在眼睛開合間流出,她只想盡快把湯喝完,盡快離開,恐怕多留半秒都會暴露情緒。
“娃娃,你之前送我的收音機好像沒電池,有空幫我去配?我不會買。”徐媽和藹的聲音傳來,
徐娃忍住燙把最後一勺湯喝完,咽咽喉:“行,超市有,我幫你配。”
“現在還早,要不現在去吧!你周媽不聽電臺睡不了的。”周伯提議,
徐娃嘴角一僵,想推脫又不知如何開囗,
“一起去,當散步消食,順道買瓶白酒。”周伯已取過收音機和錢夾,
徐娃只好應承,沿途周伯周媽手牽著手,在說下個月去美國探望兒子的事,
周媽回頭問:“娃娃,你幫我查一下銀耳桂圓能不能帶去美國,我想帶些給安妮。”安妮是他們的兒媳婦,兩個月後就生産,
“安妮美國人,才不愛吃這些。”周伯說,
“美國人生孩子就不用進補?你懂什麼。”
“就你老太婆懂,到時看人家安妮愛不愛吃?”兩老你一言我一語爭議起來,
徐娃拖著步跟在後面,目光離不開纏著周伯的黑影,心裡難過到極致,老天怎能如此狠心,在他們充滿期盼,迎接重孫出生的時候奪走周伯生命?更莫論剩下週媽孤零零一人。徐娃終於止不住淚水,沖動地走到周伯身後揮手猛撥,妄圖能驅散黑影,
“幹嗎?”周伯奇怪,
徐娃一愣,縮回手,聲音啞啞:“有蚊子。”
幸好小區街燈暗,他們沒留意徐娃已滿臉淚痕。
回程時候徐娃幫兩老提購物袋,突然幾陣刺目的閃電,伴隨一聲震耳幹雷,就看到周伯身體一抽,驟然倒地,
“呀!老周。”周媽驚惶大叫,
周伯整個人崩直僵硬,在地上不斷抽~搐,雙眼反白,嘴巴緊抿,不多時嘴角流出白泡,徐娃呆滯的忘了反應,所有感觀像蒙了一層,她用力眨眼甩頭,想令自己清醒,被上前幫忙的路人撞開,她才聽到周媽哭喊:“藥,藥,娃娃,藥。”
徐娃取過鑰匙就起跑,迎面的風把臉刮痛,眼淚似刀刺破面板,她發洩般把購物袋掉開,
“喵”驚嚇了綠化帶的野貓,
她不管不顧地跑,一路發出嗚嗚哭聲,手忙腳亂的取了藥和水壺,磕磕絆絆跳下樓梯,遠遠看見救護車藍燈閃躍,救護員正奮力按~壓周伯胸腔,周媽在旁大哭,不斷喚著周伯,徐娃憤慨地把水壺砸地上,水壺應聲爆破,濺起的水花蒙糊了眼前景像,黑影也變得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