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請坐。”白菖蒲拍拍手,把學生們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下課鈴聲恰到好處的響了。“那是我老婆,都別看了,下課吧。”
一、二、三,“啊————”的驚叫聲響徹了整座教學大樓。
白菖蒲幾乎是耗光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從學生的包圍中擠了出來。不僅如此,進了辦公室之後他還要應對各個老師的盤問和祝福。
等他從辦公室出來,臉色已經變得有青又白。
我跟在他身後面,始終保持著兩米的距離,不敢靠近一厘米,不敢多說一句話。
上了車後,我忙不疊的開始誠摯的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單手拉上安全帶,扶著方向盤,面無表情的問我:“為什麼道歉?”
“我今天不該非要跟著你來上課,那樣我就不會偷拍你,那樣就不會被那個女生搶手機,你就不會把你的手機給我,學生們就不會知道你結婚,你剛才就不會那麼尷尬,對不起。”我使勁眨眨眼,想擠出幾滴眼淚來證明我內心的愧疚。
上天作證,我是真心道歉的,只差給他跪下了。
可白菖蒲他老人家似乎並不想接受我的歉意,他目視著前方,連個餘光都懶得給我,此時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在微微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突了出來。
我又一次在心裡感嘆,為什麼人和人的差距如此之大,某些人真是從臉到手都是偶像劇的標配。他真是的太太太太好看了,連生氣都這麼性感。看的太認真,以至於我沒有注意到白菖蒲把車開到了路邊,他猛地把車停住,毫無心理準備的我差點栽到前方車玻璃上。
他孃的,這該不會是想趕我下車吧?我戰戰兢兢的坐著不敢動彈,心想我是不是應該硬氣點自己摔門離開,總比被他趕下去強。可是又一想不行,我的手機還在他身上,得等他把手機還給我。
不知道之前我有沒有說過,白菖蒲雖然不是偶像劇裡那種霸道總裁冰山美男,但他臉一沉的時候也是格外的嚇人,臉上大寫著“勿近”兩個字,就算不識字也能感覺的到。
在這種低沉的氣壓壓迫之下,我隱藏許久了的不耐煩和暴脾氣在慢慢蘇醒。什麼狗屁婚姻都去死吧,老子不伺候了!我利索的解開安全帶,忘記了自己的手機還在他身上。
白菖蒲這個死人終於開口,問我要幹什麼。語氣毫無波瀾,根本聽不出他的心情。
“我要下車。”我語氣不善的說。
“手機不要了?”他問。
不就一個手機嘛,多大點事,該要還是要的。已經邁出車的一條腿又被我收了回來,我轉身面向他,把手伸到了他眼前。
意思再明顯不過,把手機還我,我立馬消失。
“聽我說完幾句話,我就給你。”白菖蒲還是沒有看我,但他的耳朵可疑的紅了起來,看的我心裡一軟,乖乖的坐回了車裡,準備把他的話聽完。
“我剛才不是尷尬,是糾結。我很想把你介紹給我的學生,介紹給我身邊的所有人讓他們知道我和你結婚了。但是我怕你生氣,怕你不喜歡這樣。”他努力放緩自己的語氣,想讓我相信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最後,他說:“不要跟我道歉,你不生氣就好。”
這算是在哄我嗎?算吧?
如果這是在哄我的話,那麼我接受。
我安安穩穩的坐在副駕駛座上,重新系上了安全帶。
“不生氣了?”白菖蒲用餘光看了我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當然,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我可是心大如天胸寬似海,可嘴上卻說:“生氣,因為那幾個女生,她們肯定喜歡你。”
白菖蒲剛偷偷揚起的嘴角耷拉下來,抿著嘴沒有吭聲。看他這副表情,我知道我說對了。
此時我的心裡有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把我心給踩的七零八碎,用502都粘不住。真想拿個面具把他的臉給遮住啊,我鬱悶的問道:“你說,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這種時候,一般人都會客氣的笑笑,然後謙讓的說:“沒有沒有,太誇張了。”這樣的回答既能讓提問者不尷尬冷場又能塑造出回答者的謙遜有禮。
而白菖蒲顯然不走謙虛路線,他毫不掩飾自己自己很受歡迎的事實,非常幹脆且得意的點了點頭。
啊,好氣人。我感覺有一把大榔頭從天而降,非常準確的落在了我的腦袋上,砸的我眼冒金星頭暈目眩。我火大的吼他:“你就不能謙虛一點啊!”
白菖蒲無辜的回答:“你沒發現我剛才已經很刻意的停頓了兩秒才回答的嗎?”
完全不想理他,分居吧,我想,先分居幾天,要不我可能要活活被他氣死了。
在我想著是住在工作室還是去莫羨家睡沙發的時候,我聽見白菖蒲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對我說:“追我的人確實很多,但追上的只有你一個。”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幸好追上我的人是你”,白菖蒲在心裡說道。
雖然這話並不準確,我們兩個之間不存在誰先追的誰,但是我聽了之後心裡依然柔軟的一塌糊塗。這是我認識白菖蒲後聽到他說過的最動人的一句話,不溫柔,不撩人,卻比任何一句情話都誠懇。
現在我可以確定,這種叫□□情的東西,真的在我身上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