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她從主持界退出的訊息一放出,傅老師就會善罷甘休,只當她過客一場。
她羞愧地想,她何德何能,讓傅老師惦記了這麼久!
半晌,他才冷靜下來,捋了捋有些長的胡須,悠然說道:“對了,我記得,六年前,你說好比賽結束就拜我為師的,怎麼一拖就是六年。”
是了,六年前,他是最出色的導師和評委,她是最優秀的選手,傅老師和她有個約定,說比賽結束就拜他為師的,結果……
結果她就被母親勒令禁足了……
時姒有些愧疚,又暗惱這老家夥年紀大了,記性倒不差。
她想說些什麼來辯解,可最終發現她能說的還抵不上那三個道歉的字。
她說:“傅老師,我……對不起。”
傅老師和藹地笑笑,露出老頑童一般的神情:“不過,現在也不遲,不過是晚了六年!”
時姒立刻機靈地雙膝跪下,雙眼含笑:“徒弟見過師父!”
他呵呵笑道:“好了,起來吧,這個大禮,為師收下了!”
跟著,他一秒收起笑臉:“既然是我傅的徒弟,這主持的功力自然也不能差,這樣,你先把這段主持詞給我讀一遍,我先看看你這六年有沒有退步。”
他取過桌上放著的一張a4紙,裡面印了一篇朱自清的《春》。
正好時姒這幾天就在學習這篇課文,是以她一看,就能信手沾來。
她揣摩了這篇的發音,語氣,然後嘴巴一張一合,一字一句將這篇文章讀了出來。
口齒伶俐,發音清晰,常人看來,確實挑不出毛病。
傅老師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摸著自己發白的胡須,輕聲自語:“這次,要不是時老二的舉薦,我哪還能收得到這樣的弟子……”
六年前,舞臺上的她讓他對主持一行刮目相看,本以為主持界再也冒不出什麼火花,直到他看見了時姒。
小小的姑娘在舞臺上妙趣橫生,嬉笑怒罵,字字句句似黃鶯鳥叫,逗得評委們捧腹大笑。
可一轉臉,既能尊重他人,又能成熟正經地陳述自己內心的想法,傅老師一直覺得,時姒小姑娘是主持界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好好培養,將來必定是主持界的一顆新星!
只是她現在……
時姒只讀了一半,傅老師便擰著眉喊了聲‘停’。
“你這樣不行,氣太虛了……”
時姒不解,只聽傅老師為難道:“現在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多試試氣沉丹田。”
“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你再來找我,如果肺活量還是不行,也沒有再繼續的必要。”
“主持界,不需要氣息不穩的人。”
他的話越發淩厲,她失落地在傅老師眼底看到了失望。
她盡量控制著情緒,輕輕道了聲‘好’。
她跟傅老師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坐在公交站牌下,有些惋惜,也有點遺憾。
其實她也清楚,確實是自己體力不行,才會氣虛,否則三千米也不會那麼容易暈厥。
再加上六年疏於練習,怎麼可能一夜之間爐火純青?
正當她失落無錯的時候,衣兜裡忽然亮起光,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