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魏玉澤跪在幾個老太妃中間,時不時看一眼江皇后,太子讓她找機會問問娘娘宮裡發生了什麼事,可從她進來到現在,別說說話,連多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她跪的這地方,是李夏指給她的。
魏玉澤下意識的瞄向李夏,心裡更加焦灼。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李夏和江皇后之間那份劍拔弩張,提防戒備,她卻能清晰的感覺出來,娘娘象是被李夏脅迫了,她讓她跪在這裡,娘娘竟然點了頭!
外命婦進來的越來越多,擠滿了大殿。
江皇后微微直起上身,看向李夏,“煩你走一趟,請秦王爺請皇上示下,諸位太妃,老夫人們上了年紀,可否許她們半個時辰歇一刻鐘,太后生前最是慈悲,在天之靈,若是看到諸人因為她守靈而傷身,必定難過不忍。”
“是。”李夏低眉垂眼答應一聲,雙手撐地站起來,走到簾幔旁,低低和黃太監說了幾句。
片刻,黃太監一路碎步緊走到江皇后側前,“皇上口諭,允。其餘茶點蒲墊諸般細務,請皇后自行斟酌安排,看照好諸位太妃,老夫人,以免傷了太后盛德。”
江皇后應了,遠看著太子妃魏玉澤道:“你去安排茶點湯水,必務要仔細謹慎。”
魏玉澤忙欠身答應,起身退往殿後。
江皇后斜著李夏,話卻是對著眾人說的:“且去更衣,歇一歇吧。”
唐家珊低頭上前,扶起李夏,“王妃且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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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夫人和徐夫人品級低,跪在靠近殿門的地方,遠遠看著唐家珊扶起看起來憔悴異常的李夏,徐夫人眼淚滾珠般往下掉,緊緊抓著嚴夫人,聲音微抖,“阿夏,她沒事吧?”
“夫人別擔心。”跪在前一排的阮夫人動作極快的膝行往後,一邊扶徐夫人起來,一邊低聲道:“不會有事的,咱們也去歇一歇,這是宮裡,夫人可要穩住。”
“這話極是,走吧,咱們也去更衣。”嚴夫人站起來,警告般瞪了徐夫人一眼,徐夫人立刻緊緊抿住嘴,一個字不敢多說。
來前大嫂警告過她,阿夏和王爺這邊,她是幫不上忙的,只不要添亂就行了,她剛才是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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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珊扶著虛弱無力的李夏進了偏殿,女侍託了幾樣湯水放到旁邊几上,唐家珊看了看,“王妃喝碗燕窩粥吧。”
沒等她端起來,李夏搖頭道:“我這會兒什麼也吃不下,連口水也喝不下。”說著,轉頭看著坐在她旁邊的閔老夫人,眼淚又掉下來,“娘娘走了。”
閔老夫人眼淚奪眶而出,不停的點頭,卻哽咽的說不出話。
“王妃要節哀。”蔣王妃側身坐到李夏另一邊,握著李夏的手,“王妃這手冰涼,您得吃點兒東西。”
“吃不下。”李夏哽咽難語,“等一會兒再說。”
韓尚宮帶著兩個中年女侍,從偏殿一角的茶水處出來,示意兩個女侍等在殿角,自己走到李夏面前,曲膝見禮。
閔老夫人看到韓尚宮,下意識的上身前傾,看著韓尚宮,想問什麼,張開嘴卻沒能說出話,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黃大伴上了年紀,又一夜勞累,身邊可帶夠了人手,別累著了他。”李夏看著韓尚宮,話裡有話的問道。
“人都在,王妃放心。”韓尚宮低低答了句。
“你再去跟黃大伴囑咐一聲,王爺領了聖命,主理娘娘喪禮,這是大事,一定不能缺了人手。”李夏緊盯著韓尚宮,又囑咐了一句,她最擔心的,就是秦王的安危,最擔心他們的想不到,和他們的以為的不可能和不敢。
沒有什麼是江皇后不敢的。
“是,老奴這就去和黃大伴說,王妃這裡……”韓尚宮看著几上一樣沒動的幾樣湯品。
“你先去,我沒事。”李夏吩咐韓尚宮。
閔老夫人緊緊抿著嘴,眼裡帶著驚懼,她竟為王爺的安危擔憂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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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另外一角,江皇后渾身疲憊的歪在榻上,遠遠看著斜對角有氣無力的李夏,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羞憤夾雜著惱怒,還混著絲絲似有似無的恐懼。
這會兒她才恍然意識到,這一夜,直到現在,她一直被她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