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寒忽地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認“是,那時候臣就對陛下有不軌之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邢媚陪著秦疏寒又度過了三年,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已經九年了。
搬到郊外後,他們彼此就剩下對方,秦疏寒白天種菜餵雞,晚上燒水給邢媚擦身子洗腳,沒有絲毫怨言。
邢媚經常指著秦疏寒,又指了指院子裡的大花豬,笑得頑劣“你們倆真有父子相。”
兩人一直沒所出,也不太需要,邢媚是真的煩小孩子這種生物,秦疏寒很享受幸福的兩人世界,多一個小鬼頭反而不爽。
第十年的時候,秦疏寒病了一場再也沒起來。
家裡的雞啊,豬啊,都被邢媚殺了給秦疏寒補身體,不見起色。
邢媚端著碗黑黝黝的藥走進來,比起原本就瘦得跟竹竿似的男人,她勻稱的身體自男人病倒後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更令人堪憂。
“都說人過三十天過午,前陣子剛給你過了三十歲生日,你怎麼一下子像日落西山了?”
向來有求必應的男人沒有吱聲。
邢媚做完了自己能做的,她去問小三八,對方的回應是人各有命,任務世界都是虛擬資料,邢女士不必太傷懷。
虛擬的嗎?
邢媚撫了撫鬢角,她才二十九就生出白頭髮了。
邢媚又去了一次寶華寺,上次是為了給秦疏寒的玉開光,十步一叩拜,這次她一步一叩,不求榮華,唯求她的相公平安。
晚上郎中來診脈時看到邢媚的額頭又紅又腫,登時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包紮。
邢媚不在乎,眼神一直柔和地放在男人身上,反正沒到離開的時間她不會死。
秦疏寒一直昏迷,高燒不斷,無法進食,全憑一口氣吊著,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就是不嚥下去。
他鮮少會有神智清明的時候,聽到郎中關切邢媚的外傷時,他始終不捨得離去的執念斷了。
“陛下,臣……畢生的遺憾是盲得早,沒真正看見過你一面……”
“下輩子……臣一定要有健全的眼睛……”
他停止了呼吸。
邢媚想嗤笑“資料是沒有下輩子的,蠢蛋。”
但嘴角最終還是沒有上揚起來。
再見,秦疏寒。
院子裡沒有了男主人,種著的青梅和白山茶很快枯萎。
邢媚的日子一下子落了灰,百無聊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