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年懶洋洋起身,雪白的內襯領口染著一抹胭脂紅,顯然前不久還在大快雲雨“臣請奏,鄰國之所以蠢蠢欲動,皆因馮將軍留京的的緣故,倘若馮將軍收拾行裝明日啟程,必能安邦定國。”
邢媚轉了下扳指,漠然不語。
方少卿反對“陛下,臣以為黃太傅一案尚未有定論,殺害黃太傅的兇手不詳,馮將軍的妻子黃豔嫌疑重大,因此連帶著,絕對不能讓馮將軍出京。”
秦富年一雙風流桃花眼招人得很,輕飄飄道“馮將軍不能出京,那不如方少卿去領軍打仗吧。”
方少卿一身正氣“臣忠於職守,丞相不必言語相激,丞相若有空不如先把領口擦乾淨,形象不雅怎可面聖?”
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軟硬不吃,秦富年活活地被氣笑了,伸出手指把領口拉得更大些,無聲地挑釁。
方正臉皮抖動,渾身散發的磊落氣息有些紊亂“丞相隨性不羈,臣難望項背。”
這兩句綿裡藏針的話應該是方少卿這輩子說過最重的話了,換來的卻是秦富年嗤笑一聲,拱手道“方少卿過獎了。”
“行了!”
主位的人發聲,打斷了一場鬧劇。
邢媚腦袋裡彷彿有一群蒼蠅在飛,嗡嗡得。
方正是正兒八經科舉考上來的,為了填補大理寺少卿的空位,邢媚一聽說對方廉潔奉公,家世清白沒有勢力便急急切切地提拔了。
但她似乎沒料到對方在處理人情世故的方面簡直是個傻白甜。
別人臉皮稍微厚一點就無能為力……
她心思一瞬間百轉千回,合計著方少卿辦案的能力有也細心,就是性格太直,近幾年自己得好好敲打敲打,否則容易步黃太傅的後塵。
“朕讓你們來,不是潑婦罵街的。”邢媚吐字清晰,條理分明“除了秦丞相的建議外,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馮暉沒洗脫嫌疑前,她不太想放虎歸山。
御書房內無人應答。
京都府尹清了清嗓子,他向來是做總結的那個,說的話圓滑,儘量誰都不得罪。
“陛下,臣以為秦丞相和方少卿說得都有理……”
一開頭,邢媚就知道對方接下來說的鐵定是廢話,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秦富年笑意張狂,換個形容詞就是欠揍,特意麵對著方少卿,針對性地開口“說馮將軍是殺害黃太傅的兇手,方少卿總該有證據吧?嫌疑兩個字說出口就代表沒落定,再者,退一萬步而言,馮將軍是兇手,您抓他入獄,邊疆防線無人鎮守,倘若一破,死的是千萬百姓,因為您的公平,導致生靈塗炭,不知後世是罵您還是讚譽呢?”
方少卿氣得徹底不淡定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一派胡言!難道兇手能力大就可以逍遙法外?”
秦富年眼梢噙著一抹諷刺“方少卿看看您如今的形象雅觀否?”
空氣裡登時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邢媚揉了揉眉心,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秦富年,對方今日處處替馮暉說話,兩人明明幾個月前還互相看不順眼。
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正當秦富年和方正針鋒相對時,小松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馮將軍請見!”
過了一會兒,高大的漢子提著某個東西大踏步走進來。
他面色死氣沉沉,身上籠罩著一股血腥味。
伴隨著他的靠近,御書房的溫度都驟然降低了好幾度。
“臣來遲了,請陛下看臣的忠心。”
男人將手裡的錦盒恭敬地擺在桌上,單膝跪下。
邢媚開啟,臭味、鐵鏽味撲面而來。
裡面赫然是一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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