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他繼續看他的財經新聞,她乖乖吃飯,偶爾碗裡還會多一筷子蔬菜,然後是他低沉的聲音,“不要挑食。”
直到他吻了吻她的面頰,開車離開家裡,最後連車子的影子都見不到了,丁依依這才走回屋子裡。
她收拾了一下,動身去徐浩然的家裡。她在英國的時候考了駕照,但是由於國內外的交通制度不一樣,所以她一直沒再國內開車,葉念墨擔心她的安全,隱約也不願意讓她開車。
車庫裡還有兩輛,一輛是身形比較嬌小的寶馬,另外一輛是一個六人座位的賓士suv車,她走到寶馬車裡,坐了進去。
車子順利的倒出車庫開到了大馬路上,她踩了油門,太久沒練習了,車子一下沖了出去,把路邊正在散步的摩薩耶嚇了一大跳,尖叫著往自家主人身後串。
她朝路人抱歉般的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重新開車上路,索性一路上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車子在馬路上速度不算快,她也不急,等到了郊區外徐浩然的家裡後已經是下午了。
郊區的風比市區的打,陽光卻比市區的暖。此時太陽已經呈現四十五度的樣子垂掛在半空中,徐浩然坐在走廊裡,雙手搭在扶手上,看樣子像是在曬太陽。
看到丁依依,他立刻站了起來,但是很快又跌坐下去。他揉著自己發麻的腿,“坐得太久了,一下子沒有注意。”
“您吃飯了嗎?”丁依依問道,見到對方搖頭,心裡也有些著急,“怎麼能不吃飯呢?”
徐浩然盯著她,受過傷的眼球轉了轉,‘“沒什麼,這人老了以後就容易忘記事情,而且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似乎一晃眼,一個小時就過去了,再一晃眼,一天就過去了。”
丁依依走進屋子裡,發現裡面燈光很暗,她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
窗戶的邊緣上還有木板釘過的樣子,她看著那些孔痕,強迫自己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她走進廚房,想開冰箱看看有什麼東西,剛握到冰箱的把手就感覺到自己手指上面有一層灰。
索性冰箱裡東西還算豐富,她取了一些西紅柿以及雞蛋,打算做碗麵條。
身後,徐浩然靜靜的看著她,他沒有出聲,身體一般藏在門後面,專心的看著他的手。
丁依依一轉身,差點被他嚇到,“您在這裡做什麼?”
徐浩然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要開口,但是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搖搖頭走到客廳裡。
丁依依西紅柿蛋湯煮滾,然後放了一把面條,等面條煮熟了以後放了一點調味料。
“我煮得不太好,您將就著吃。”她端著面條來到客廳,把筷子塞給他,“以後要好好吃飯。”
徐浩然夾起一筷子面條往嘴裡送,蒸汽模糊了他的面容,忽然他哭了,豆大的眼淚掉進了麵碗了,哭得身體顫抖,連筷子都拿不穩。
“孩子啊,爸爸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爸爸以前對你不好,對你不好啊。”他一邊抽泣一邊說。
丁依依心裡難受極了,以前他對失憶前的丁依依做過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失憶後的她看到的是一個老人,一個父親的掙紮。
他確實偏愛傲雪一點,這一點她是懂得的,但是看他這麼痛苦,這種又何必去斤斤計較呢。
“爸爸。”
一時間,抽泣的聲音啞然停止,徐浩然老淚縱橫,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他放下筷子,身體有些激動,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卻又有些遲疑,顫抖的手懸掛在半空中。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又說了一次,眼眶裡也隱約有淚水,“爸。”
“乖孩子,乖孩子!”徐浩然激動的連聲應答著,他渾濁的眼裡第一次迸發的不是絕望的神色,而是高興喜悅的色彩。
吃完麵條,丁依依陪他說了一會話,興許是疲勞的神經因為高興的事情而有鬆弛,很快徐浩然就提出要去睡一會。
丁依依安撫好他,這才下樓。太陽已經下山了,遠處隱約還能看見有幾戶人家的燈光。
她走到走廊上,看著花田發呆。花田裡的花花草草已經全部都枯萎了,看不出來以前是什麼品種,只有向日葵垂著脖子無精打採的聳拉在一邊。
她走下花田,泥土也是幹巴巴的的,隨後就可以折斷一株花的根。如果沒有看到花田之前美麗的樣子,她是不會有那麼大的感觸的。
風有些大,她談了口氣,這才從另一側跨腿上樓,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包東西。
她撿起來一看,是一包向日葵的種子,包裝袋上面還有零星的一些栽種辦法。
樓上昏暗的橙色燈光還亮著,房間裡睡著一個老人,他悲傷,他無所適從,對於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再抱有熱情。
丁依依很可憐他,她抓緊手裡的包裝袋,忽然下定決心般的重新跳下花田。
燈光太暗了,她摸索著,終於在走廊邊緣處發現了地燈,開啟地燈後,花田裡的情況一覽無遺。
她從最左邊的花田開始,彎腰把所有已經枯萎的花連根拔起放到一邊,不到半個小時她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剛直起腰就痛苦的嗚7;1508546嚥了一聲。
“加油!”她又暗自說了已經,低頭繼續幹著,三個小時候,她終於成功的把整片花田枯萎的花全部清除幹淨,雜草也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