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卻又遲疑了,心裡一直在叫囂著,告訴葉念墨,讓他帶她回家,那麼丁依依便不可能再和自己回英國。
可是現在的丁依依已經失憶了,可能一輩子也想不起來葉念墨和她的家人,當初她不願意回到東江市不就是因為害怕自己失憶後誰都不記得到時候每個人都痛苦嗎?
他有權利幫她決定嗎?他可以幫她剝奪見到親人的權利嗎?這樣會不會太殘忍。
回到臨時購買的房子,剛一進別墅的院落就看見丁依依蹲在地上種著花花草草,日頭挺曬,汗水從她額頭上滑落。
忽然她感覺到頭上有一道陰影,奇怪抬頭,看到了愛德華神色嚴肅的站在自己身後。
“為什麼這麼沒有警覺心,如果剛才站在你背後的是壞人,那麼你怎麼辦?”他的語氣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一絲焦躁。
丁依依倒是不以為然,“怎麼會,這裡保安挺好的。”見對面的人板著面孔十分嚴肅的樣子,她笑道:“好啦,以後我就把大門給鎖起來,誰來都不開,你來了才給你開。”
她的表情誇張中帶著一絲狡黠,而見愛德華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放鬆心情,她也有些奇怪,“怎麼了?”
“你喜歡中國嗎?”愛德華忽然問道。
丁依依點頭,“我喜歡啊,當然喜歡,不過英國是我的家。”她感覺到當自己說完這句話時,對方的神色才算是真正的緩和起來。
1442隱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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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以為他還要說什麼,卻沒想到愛德華卻道:“今天一整天我都不在。”
“是嗎?”丁依依有些詫異,這半年來,不管愛德華多麼的忙,可是晚上他一定會回家,有一次她半夜醒來他不在,以為他出事了,最後才知道其實那天晚上他有事,但是依舊回家等到她睡著後才出門去辦事。
她心裡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恩,好,那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等愛德華走後,她也覺得手裡的活沒勁了,便洗了手進了屋裡,廚房所有的食材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也已經到了飯點,不過今天愛德華不在,她也沒有煮飯的心思了。
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上次一路跟著自己的,那個叫海子遇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當初自己撇下她獨自離開,那個小女孩會不會討厭自己啊?
想到這裡,她心裡倒是十分愧疚,想去看望女孩的心思越發的強烈起來,索性換了衣服,又給愛德華留了紙條,這才匆匆的出門。
就在她出門沒有多久,一個身影大步流星的開門,走進房裡。
愛德華後悔了,他第一次這麼唾棄自己,怎麼能因為一時心煩意亂而把丁依依獨自留在家裡,腦海裡回蕩起在她完全失憶後的第一天他就告訴她,如果她需要,他不會讓她覺得孤單。
客廳裡空蕩蕩的,開放式廚房裡,土豆切成一塊塊放在紅色的大碗裡,菠菜也已經切碎了,綠色的粘液還粘在刀具上,一切就好像未完成的工程。
他大步流星的上樓,丁依依房間門關著,他敲門,“eiy?”
沒有人應答,他又敲了一遍,這才確定房間裡確實沒有人。
她去哪裡了?是生氣了嗎?這些想法讓他有些心慌,隨後迎面而來的是恐懼。什麼時候開始,一個算做陌生的女人也能讓自己有那麼恐慌的情緒?
只有失去時候的感覺才是最真實的,他走下樓,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無法自拔,直到看到了茶幾上的便利紙。
“愛德華,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小孩嗎?我去看看他,雖然說不定我回來你還沒有回家,不過還是先留一張紙條吧——eiy”
他鬆了一口氣,拿著紙條坐在沙發裡,整個人深陷沙發之中,神色看起來疲憊極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沙發上的人卻好像沒有生命的雕塑般始終一動不動,良久後,他起身走到了廚房。
咖哩是他很愛吃的一道菜,所以每週丁依依都會做,邊做邊嘮叨著做法,說什麼等到有一天她離開後他還可以自己做來吃。
當初他聽完是一笑而過的,覺得沒有她的日子並不會有什麼不同,她只是過客而已,就算她不在,如果他需要,多的是廚師為他做這道菜。
他按照記憶裡的做法,先倒了油,在油鍋都快冒煙的時候才猶豫不覺得把菠菜全部放進了鍋裡,盡管油星子四處濺開,濺到了他的西裝上,但是他卻如同正在討論學術話題的教授般嚴謹的站在那裡。
菠菜已經炒軟,接著放土豆,炒了一會土豆還沒熟,菠菜卻已經軟得不成樣子,他一步一步的慢慢做著,將炒好的食物放進咖哩醬料裡。
濃鬱的味道逐漸彌漫出來,往常這時候丁依依總會哼著歌拿著長勺攪動著醬汁,一邊哼唱著不知名的歌曲,而他在做什麼?或許在擦拭著工具,或者什麼也不坐,就在那裡靜靜的感受她的快樂。
醬汁溢位來了,順著鍋壁滑落到料理臺上,自動感應開關關閉了電源,發出了有些刺耳的警報聲。
他卻依舊不慌不忙的看著這一切,從櫥櫃裡拿出一個碟子盛了一些咖哩走出廚房。
他喜歡性的走到酒櫃那裡,開啟酒櫃挑了一瓶紅葡萄酒,然後視線停留在葡萄酒旁邊一排洋酒。
丁依依不喜歡他喝洋酒,而他從一開始的敷衍慢慢的被影響,什麼時候開始紅酒的瓶子已經佔據了大半個酒櫃?
取了紅酒坐在餐桌上,勺起一勺咖哩送入嘴中,不難吃,但是卻沒有熟悉的味道。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客廳,客廳正中央放著丁依依的照片,就是當初她在廚房時忙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