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戶外,雞蛋花樹後面,一個女人靜靜的看著她,她的半邊臉被樹枝遮住,眼睛四周全部都是黑色的血跡,草叢裡白色的地燈照在她臉上,整個人陰氣森森。
她嘗試著動動身體,卻發現只有手指能夠微微擺動,指甲縫隙摸索著床單帶來異樣的感覺。
“啪嗒啪嗒。”高跟鞋的聲音又突然的響起來,就在門外,由遠及近,說不定下一秒就能夠推開那扇門來到病床邊上。
她緩緩的轉頭看著門外,再扭頭時窗外的人影已經不見,雞蛋花白色的花朵冷冷的在空氣中綻放,伴隨著她的尖叫。
“我再說一次,我要出院,你們沒有權利攔著我。”傲雪大聲嚷嚷,“你們療養院鬧鬼,我絕對不會住在那裡!”
醫生溫和道:“那傲雪小姐能和我們說說那個鬼長得什麼樣子嗎?”
傲雪一怔,“長頭發,黑色的,眼睛很大,臉上全部都是血。”
醫生一邊記錄,一邊狀似不經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鬼長得很像你某一個朋友?”
傲雪靠著椅子的背嵴猛然伸直,放在扶手上的手掌卻猛然蜷縮起來,鼻翼快速的聳動著,嘴唇張開半響卻說不出話,“是她。”
半個小時候,醫生走出辦公室,“這個症狀很像是精神分裂,我們還要進一步對她進行治療。”
“可不可能是假裝的。”葉念墨冷著臉,徐浩然在一旁急忙跟著點頭,“有什麼問題我們都治,錢不是問題。”
醫生翻著筆記本,“先確定吧,我們會盡快做出診斷。”
等到醫生走後,徐浩然滿臉滿是自責,“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葉念墨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聞言只道:“徐叔叔,先別急著著急,或許不久後謎底就能夠解開了。”
房間裡,傲雪掙紮著,“你們不要捆住我,我不要住在這個房間,這個房間鬧鬼。”
丁依依站在門外,透過門口的玻璃朝裡看著,護士給傲雪注射了鎮定劑,她很快安靜下來癱倒在床上,任由護士黑她的四肢纏繞上柔軟的束縛帶。
身邊腳步聲輕響,她頭回也不回,“醫生怎麼說。”
“精神分裂的前兆。”葉念墨道。
丁依依將視線挪開,轉身朝走廊外走去,“走吧。”
“依依,”葉念墨叫住了她,“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她沉默搖頭,“沒有。”
黑色成了傲雪最害怕的事情,她的雙手被束縛住,只能無助的躺在床上,時針一點一點的走著,轉到12點的時候時鐘發出“叮”的一聲。
她死死的盯著關上的門,艱難的吞嚥著口水,直到高跟鞋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點的聲音十分清晰,她能聽到鞋子和大理石面接觸時發出的摩擦聲,能夠聽出雙腳移動時帶來的節奏感。
“不,不要過來。”她呢喃著,雙手猛地四處揮動,卻被束縛帶弄得更緊。
“吱呀。”,門拉開了一個縫隙,光亮從縫隙裡透了出來。
她瞳孔猛地張大,喉嚨發出“咕隆咕隆”的聲音,驚恐的看著半掩的門。
高跟鞋的聲音又消失了,只剩下門要開不開的立在那裡,她剛鬆了一口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來。
“啊!”她失神尖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的,我也不想這樣,對不起,放過我!”
黑色的人影站在門口,牆壁的燈光從她身上透出來,影影綽綽的投到病床上。
傲雪低著頭抱緊了懷裡的枕頭,神色裡滿是懼怕,“秋白,我對不起你,你不要來抓我。”
“啪嗒。”房間裡燈光大亮,丁依依聲音冷冷的,“你確實需要說對不起。”
傲雪猛然抬頭,表情先是一怔,隨後憤怒非常,“你算計我。”
“是我。”丁依依脫下高跟鞋走進房間,來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在你的枕頭下有一個鬧鐘,鬧鐘會在每天淩晨準時叫醒你,你喝的水裡也放下了能夠讓人産生幻覺的藥物。”
“呵呵,你還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吧。”
丁依依拿出一個錄音筆,按下按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的,我也不想這樣,對不起,放過我!”
傲雪神色複雜,尖叫著,“我是你的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我可以走,遠遠的離開這裡!”
“你沒有機會了。”丁依依沉默的拿出手機,身後的門再次開啟,徐浩然沖過來一手奪下她手裡的手機。
“依依!她是你姐姐啊!”徐浩然老淚縱橫,整個人像老了十歲,“你姐姐過得太苦了,我帶她走,離開可以嗎?”
丁依依茫然的看著她,手臂上還能感受他的顫抖,心卻疼的抽搐,她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可是,秋白也有父母,她的父母也承受著巨大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