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不安靜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躺了一天了,絲毫也沒轉醒的跡象。
陸媛內心沉重得喘不過氣來,小心替她掖了掖被角,眼角邊淚水直流,嘆了一口氣,“我們不不,為什麼要受這種罪啊。”
陸媛守到現在,一直沒休息過,石幼有些不忍心:“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好了,等她醒來我再打電話給你。”
陸媛撥浪鼓地搖了搖頭拒絕,她要守著她。
旁邊的司由衷掀起眼皮,黯然失色的藍眸子轉了轉,帶勸地說道,“你們都走吧,我看著。”
石幼頷首點頭,連哄帶勸,半摟著他家媛媛離開。
路言不的呼吸很輕,司由衷一度都以為停下來了,手探到鼻息才覺得放心。
整個房間都是灰暗的顏色,司由衷開啟了所有的燈。
護士進來換輸液瓶,房間的燈光略有些刺眼,提醒他,“要不還是把燈關了,這麼亮病人可能會覺得太刺眼不舒服的。”
他無聲的搖了搖頭,路言不怕黑,她的世界一直是這個顏色,點亮了燈她就能找到回來的路。
司由衷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最愛的人就在眼前,雙眼緊閉,彷彿沉睡中的睡美人。
“阿衷…..”她在夢裡喊了一聲。
他看著她說,“不不,我在。”
床上的人睡的很沉,即使在夢裡,臉也皺成一團,好象很痛苦的樣子,無論大家跟她說什麼她好象都聽不見。
“路言不,等你病好了,我們就扯證,拍婚紗照,舉行婚禮,好不好。”
“不不!”
寂靜裡陡然傳來的聲音讓司由衷嚇一大跳,他回頭,顏黎美失魂落魄的站在了門口,司由衷有些驚訝,沒想到丈母孃會來得這麼快。
“媽!”司由衷唇角微動,出聲道。
她看了一眼司由衷,又轉臉去看病床的路言不,在心裡問她,不不,跟他在一起,你開心嗎?幸福嗎?
顏黎美好象沒看見他似的,徑直走到床前,視線落在路言不臉上。
“不不,我們回家!”她彎腰,低聲附在路言不的耳邊說。
路言不覺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外婆有妹妹,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了自己的臉上。
眼皮沉的要打架,想要一直睡下去,是誰在她耳邊一直吵個不停。
“不不,醒醒吧,別睡了。”
又好象水滴落在自己的臉上,有些涼涼的溼意,她想說話,喉嚨象被什麼堵住開不了口。
眼皮很沉,她還是吃力的睜開眼,模模糊糊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床單和被套,刺鼻的消毒藥水,她有些茫然,她還活著嗎?
“路言不!”
“不不!”
熟悉而陌生的氣息,是司由衷的聲音嗎?她頭微微轉了轉了,有個模糊的人影闖入視線,看得不清晰。
她又閉上眼睛,好累,睡著了什麼沒有了。
可是有人不放過他,一直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個不停,有人額頭緊貼她的手背,一邊循循善誘,“你不能再睡了,不不。”
有男人的聲音,也有女人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瞬間又跌落了夢境,夢見她死了。司由衷和秦舟成了幸福的一家三口,她的小司司呢?
胸口壓著一塊石頭,心臟一抽一抽地疼,她心急著要吶喊,倏然睜大眼。
而眼前的人含笑的眼睛,眸光溫柔欲醉,她的思緒有片刻的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