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蕭蕭。
湯談談和顏黎美認識多年,某年她前往北方的一個村落支教。那年,路添平被派出差幾個月。誠邀之下,顏黎美攜倆女兒前往那村落。
大女兒路言不和小女兒路言谷,在大自然的薰陶下彷彿從籠子裡放出來的鳥兒,出現在村落的各個角落。顏黎美也在村裡任職教孩子們,一切順順當當。
直至某天,小女兒頭髮凌亂,蓬鬆地鋪滿頭,身上像從泥土裡鑽出來,衣服卻少了一件。可憐兮兮地回到家,蜷縮在床底下。任她怎麼都拉不出來。
顏黎美心一驚,出事了。
她細心地把路言谷洗得乾乾淨淨,抱在懷裡輕輕哄著,哄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路言谷看見女孩跟著男子,消失。不久後又出現了。兩人前後的神情截然相反,前者欣喜變成驚嚇,而後者忐忑轉換為心滿意足。
男子走遠後,空蕩蕩的四周只剩下女孩的抽泣聲,她把頭埋在雙膝見,整個人充滿悲傷。路言谷跟丟了姐姐,傻乎乎地坐在灌木叢裡數螞蟻。走出來,路言谷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如驚弓之鳥,一屁股坐地上。
“喏,給你衣服。”路言谷脫下外套,遞給衣服破舊的女孩。這件衣服是姐姐穿過的,背後繡著她的名字。但路言谷想新的。
女孩愣了地接住,立馬變臉,狠狠瞪著她“不要告訴別人。”
“啊~好。“她爽快答應,並伸出小手說,”我們拉勾勾。“
~~
隔幾天,學校裡的一個女孩沒上學。聽聞組裡的老師說,女孩在家裡死了。聽說誤食了粘了老鼠藥的食物。
顏黎美手裡捧著集體照,一個女孩空洞的眼神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路言谷觸及時,手哆嗦不已。她對顏黎美說,“就是她。“
次日,顏黎美當機立斷地收拾包袱,回城。路言谷的狀態,不宜呆在這個地方。
“其實妹妹,是我跟她捉迷藏,去樓頂的。”眼淚一點點滑落,像染在鬢間的血,“如果不是我去救一個男孩子,妹妹本來可以不死。”
司由衷瞳孔一震。
“外公也是。“路言不的苦聲愈發壓抑和沉重,“我為什麼要躲在樓梯間喊他呢。”
“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滾下來了。”
“都是因為我。“
“因為我啊。“路言不不分輕重捶打自己的胸口,哭成淚人。司由衷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鬆。
路言不說到這裡,雙唇再次失了顏色,渾身發抖。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我和這個家,是沒有絲毫血源關係的。”
~~
當年顏黎美生下孩子,差點丟了性命。出生便被告知孩子可能活不久。路平添心中悲涼,自知顏黎美的體質不宜再要孩子,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以後她該如何撐下去。尋思下,他得知醫院有孩子被遺棄。便偷偷使用點關係,把孩子抱了過來。。這個孩子就是路言不。
這個秘密,除了路平添和當時的關係人,沒有其他人知道。就連顏黎美,以至於所有的親人,都被矇在鼓裡。
奇蹟般,生下的那孩子,竟然活下來了。
路添平登時進退兩難,索性騙妻子說,“生了雙胞胎。“
姐姐是路言不,妹妹是路言谷。
路平添就把這個秘密,一埋埋了十幾年。
要不是這次出事,路平添可能會埋一輩子。而這一切,既是為了顏黎美,也是為了路言不。如若知道路言谷死了,路言不非兩人親生。顏黎美定然悲傷,而路言不待遇也自然大不如前。
顏黎美距離外公家較遠,事情一發生,路平添比顏黎美先到。門口路言不坐在地上,無助地哭著,而看到路平添時,那種小動物一樣恐懼被遺棄的眼神,狠狠的在路平添心口剜了一刀。
他過去抱住路言不,路言不瑟縮了一下,猶疑半晌,重新抱住了路平添。那種無助卻害怕,狠狠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情緒在小女孩臉上展現地淋漓盡致。
他一趕到,護士就問是否為病人家屬,可否檢測血型驗血。同時也告訴路平添,路言不與她外公血型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