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芸菲說著就要下跪行禮,邢辰修自是不會讓她跪的,伸手虛扶了一下,很快放開:“侯爺夫人不必多禮。”
知道邢辰修來府上所為何事,衛林屏退了眾人道:“王爺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
楊芸菲不知朝堂之事,只覺得自己夫君今日似乎格外不敬,小聲提醒了一句。
“坐下說吧,二位與阿衍一樣,喚我子穆便可。”邢辰修走回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等到衛林與楊芸菲都坐下後才開口道:“其實我來府上,只是想問問侯爺,為何反對我與阿衍的婚事。”
“什麼?婚事......”楊芸菲輕聲呢喃。
“夫人還不知道吧,王爺與衍兒今日在朝上都已經請聖上賜婚。”衛林對夫人解釋完,又轉頭直視邢辰修,“王爺問我為何反對,我倒想問王爺一句,我衛家可曾愧對過朝廷,可曾愧對過著冉郢的天下?為何王爺不肯放過阿衍?”
敢這樣質問當朝王爺,擱在以往真是大不敬的重罪,可如今衛林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又或許其實他心中也知曉,邢辰修不會與他們計較這些。
“侯爺覺得我是在刻意為難衛家?”邢辰修沉默半晌,看向面前兩人,“子穆本以為哪怕滿朝文武皆不理解,侯爺與夫人卻該是能夠明白的,當年侯爺不惜違抗聖命,也要娶夫人過門,數十年來恩愛如昔,子穆與阿衍求的也不過只是如此罷了。”
“這怎麼能一樣,你們都是男子啊!”
“男子又如何?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並且願意相守一生,這難道還不夠嗎?”
“王爺啊,你這是要我衛軍斷子絕孫......”衛林滿臉悲愴,事到如今,他心知憑一己之力已經無法阻止兩人的婚事。
衛衍的性子像極了他與楊芸菲,都是認定了一人便要一生一世的,經過了這幾次的接觸,他們也能看出邢辰修的一片真心,可衛家幾代單傳,讓他如何能眼睜睜看著這香火就這麼斷在衛衍身上。
沒想到邢辰修聽到這話卻是輕笑起來:“二位不答應這婚事,就是因為子嗣?”
衛林想說話,被楊芸菲攔了攔,楊芸菲看出他此刻並不冷靜,生怕他徹底將邢辰修得罪了,自己權衡之後問道:“王爺的意思,是願意日後讓衍兒納妾誕下子嗣?”
“不。”邢辰修淡然道:“是我生。”
楊芸菲人愣了半響:“王爺莫拿這事玩笑。”
邢辰修也知這事聽在常人眼中有多匪夷所思,耐心解釋道:“想必侯爺一定聽說過曾經的太醫院正使,子穆早年便拜他為師,習得一身醫術,之前那使人終日昏睡卻不傷身體根本的奇藥也是師父所制,師父退隱山林後便潛心醫術,近年來民間盛行男風,這可使男人生子的藥物,師父師娘研究數年,已經有了成果,子穆願意一試。”
這番話若換做別人來說,衛林與楊芸菲必定都不會信半分,可邢辰修如此篤定地說出來,又牽扯到了前太醫院正使,倒讓人無法懷疑其真偽。
“這......這藥可有危險?”最後還是楊芸菲先找回聲音問道。
“女子産子也並非毫無危險的,凡事無絕對,子穆既然想嘗試,自然願意承擔風險。”見楊芸菲面露擔憂,邢辰修又道:“侯爺夫人實在不需擔心,若我能為阿衍誕下子嗣自然最好,若是真不幸沒能......”
“王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楊芸菲之前雖也並不贊同二人間關系,對邢辰修這人卻是無任何成見,也不願聽他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打斷後垂眸道:“王爺實在無需這樣冒險,何況衍兒也一定不會答應的。”
男人産子,這事不但驚世駭俗,更是光想象便知其中艱險,楊芸菲心善,哪怕再希望衛家香火能得以延續,也不認同如此不顧性命的做法。
“二位放心,我已經讓人送信請師父師娘來鑾城,到時我們會一同討論這事的把握,若是那藥還不成熟,大不了再等上幾年,若我真有些什麼,阿衍也可續弦,衛家不會絕後。”
話說到這份上,連衛林都忍不住為之動容,邢辰修貴為王爺,願意下嫁將軍府已經夠令人吃驚,他實在沒想到對方會願意為了衛衍做到這一步,當即起身對著邢辰修行了一禮:“王爺用情至深,之前下官多有得罪,還望王爺恕罪。”
面對衛衍的父母,邢辰修其實遠沒有表現出的那般淡定,生怕稍有差錯惹得衛衍為難,直到此時聽衛林說出這話他的心才總算徹底放下。
衛衍還等著他回去,邢辰修並未留在侯府用飯,衛林與楊芸菲親自將他送到門口的馬車上,衛林想起朝堂上的爭議,問道:“這...嫁娶之事,王爺是否還需與衍兒商議?”
“嗯,侯爺放心,不管出於何種考慮,都該是我嫁入將軍府更為合適。”邢辰修自己也未曾想到會在這上面與衛衍産生分歧。
衛林笑著拱手:“下官明白,王爺想做之事,沒有做不成的。”
邢辰修聞言一愣,見衛林說話時神色並無異處,是真心如此認為,這才安心下來,與二人告辭後上了馬車。
衛林與楊芸菲站在原地,看著那馬車漸漸駛遠,楊芸菲忽然回過頭道:“夫君,我們日後定要對王爺好。”
“夫人真當為夫是鐵石心腸嗎?”衛林拉著楊芸菲的手,安撫地拍了拍,“王爺一路走來十分不易,難得還能對衍兒如此深情,這門婚事我們既然答應了,不論日後世人如何評判,我們都得護著他們,至於那子嗣,若真危險,便也作罷吧......”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王爺順利過關~~馬上就要進入生子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