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人......”
屬下略顯疑惑的聲音勉強讓他找回了些理智,他咬牙穩住心神:“發訊號,準備攻城。”
直到許多年後,鑾城的百姓提起永安王爺,首先想起的仍舊是這一夜的大戰。
扶祿二十六年,永安王親率近兩萬兵馬攻入城中,一路過關斬將,殺入宮門,大義滅親,手刃亂黨,救聖上於危難之中。
但其中艱險,卻只有親歷過此戰的將士們才知曉。
正如當初邢辰牧所料,寧遠調了大量兵力進攻皇城,留守在鑾城外圍兵馬有限,邢辰修等人在人數上佔了絕對優勢,從鑾城城外殺到宮門並未花去太多時間。
但此時皇城內的錦衛軍卻已經頑抗了兩天兩夜,血染宮牆,錦衛將軍李元漠身受重傷,邢辰牧親自披掛上陣。
鑾城內的百姓無辜,皇城內的宮人亦然,邢辰牧心中早已經做下決定,寧可戰死殿前,也不願躲在後宮之中,拖累無辜。
邢辰修率軍趕到時,邢辰牧身中兩箭,錦衛軍各自與叛軍纏鬥,無暇顧及其他,護在他身旁的影衛死的死傷的傷,而他面前立著緊握長劍的寧遠與陳司。
外圍敵軍太多,無法立刻攻入,邢辰修只能眼睜睜看著邢辰牧被敵軍包圍,卻是毫無辦法。
他幾乎要失了理智,正欲直接殺入其中,衛衍卻在此時行至他身旁,那雙早已經沾滿血汙的手握上他的:“別急,從聖上中箭的位置看,兩箭皆不在要害,叛軍大勢已去,此時不過是茍延殘喘。”
“嗯。”邢辰修雖自幼習武,對戰爭卻可以說是毫無經驗,若非身旁一直有衛衍護著,必然不可能毫發無傷地撐到現在,在戰場上,他對衛衍的判斷有著絕對的信任,“阿衍,你有什麼辦法攻進去嗎?”
叛軍少說也還有數千人,宮中不如邊境戰場那般開闊,也沒有機會從兩邊包抄,若是硬打仍需許久才能攻入,只怕聖上他們撐不到那時,衛衍皺眉,看向一旁同樣殺紅了眼的卓影,忽然問道:“子穆,這個距離,你有把握能射準嗎?”
邢辰修搖頭:“不行,阻擋的人太多。”
“我與卓大人帶兵攻進去,你尋著機會就動手。”
邢辰修幾乎瞬間便明白了衛衍的計劃,若有目的地殺入重圍,將敵軍從中分開,要過人不易,箭卻是有機會穿過。
只是這麼一來,將衛衍與卓影便也會暴露在危險之中。
“阿衍......”
衛衍目光堅定:“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子穆,相信我。”
情況危急,眼見那頭影衛們漸漸不敵,實在不能再猶豫,邢辰修只得咬牙應道:“好,你千萬小心。”
衛衍與衛林互換了位置,讓衛林守在邢辰修身旁,自己則是殺到卓影那頭,與他匆匆說明後,率著一隊精兵,沖入敵軍中。
卓影此時早已經失了冷靜,他揮動長劍不斷砍殺著面前的敵人,也不顧身上被劃出多少傷,雙目穿過人群,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頭被圍困其中的男人。
很快,陳司也注意到了衛衍與卓影的動作,其實自鎮北軍趕到,他心中便明白結局,只是他不甘心,籌劃多年,最後竟是敗在了自己親外甥手中,他看著邢辰修的眼中滿是憤恨,邢辰修要護聖上,那麼他便是死,也要拖著聖上陪葬。
這麼想著,他不再對抗那些向他襲來的錦衛軍,竟是全力撲向邢辰牧,說時遲那時快,箭矢破空而來,只聽一聲脆響,箭頭擊中長劍末端將長劍震落,還不待眾人反應,第二箭緊隨其後,由後頸刺入,穿喉而出。
陳司的雙眼死死瞪著近在咫尺的邢辰牧,就這麼倒在了他身前。
人群中,衛衍冷然道:“陳司已死,你們還不投降?此時棄兵,尚能保下一命。”
叛軍們面面相覷,開始有第一人扔了兵器後,其他人也不再抵抗,紛紛效仿。
“你...你們......謀反乃株連九族的重罪,你們以為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嗎?”寧遠忽然大笑起來,五官猙獰,舉了劍便要往自己頸間抹去,不料有人的劍更快,竟是從後方生生砍去了他一條右臂,又揮劍刺穿他腿骨,偏偏未直取他性命。
卓影一身黑衣早已經染成了暗紅,他拖著軟劍,越過倒地的寧遠,一步步走到邢辰牧跟前,單膝跪地:“屬下來遲了。”
邢辰牧卻是笑了,伸手握住他持劍的手,“不遲,回來就好。”
緩緩升起的朝陽,驅散了夜的黑暗,這場謀劃多年,牽扯數十朝臣,數萬將士的叛亂,隨著夜色消逝,也終於是有了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章三千字我卡了六個多小時才寫完.............不過之後總算是可以好好談戀愛了
衛將軍的帳該算算了,我們王爺可是很記仇的。
再說一次對不起 嗚嗚嗚,今天真的是意外,之後會十二點之前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