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兩封信皆出自赫連淳譯之手,這位大皇子倒當真是比他弟弟心狠手辣得多,只是如此用計,不顧蒼川的信譽與顏面,並非為君之道。
此人若真當上了蒼川帝,今後兩國間便再無和平可言。
這麼想過之後,衛衍再去看那信中內容便更覺荒謬。
赫連淳譯竟是想借他之手除掉赫連淳鋒,對方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方法已經將人控制住,只有他一點頭,就會有人將赫連淳鋒用暗繩困於馬上,讓馬直沖他而來,他只需當著所有蒼川將士之面取赫連淳鋒的首級便可。
赫連淳譯在信中保證,只要事成,自己登基之後必不主動進犯冉郢。
此前衛衍對蒼川情況也瞭解得十分透徹,戰爭徵收的賦稅,以及強制青壯年從軍的法令,已經導致蒼川境內民怨四起,百姓對當權者表現出十分不滿的情緒,甚至連一些地方官員都自行辭官,不願再為這樣的朝廷效力。
這時若在蒼川主動提出議和的情況下,二皇子卻被冉郢將軍絞殺,無疑能將百姓對朝廷的怨氣轉移到冉郢上。
蒼川皇位更是可以少一個強勁的爭奪者,其他皇子不是年紀尚小,便是朝中無勢,赫連淳譯為名正言順直登皇位,真可謂是機關算盡。
但正是因為他如此不擇手段,衛衍根本不信他信中的承諾,更沒有一絲想幫他之心。
若要得民心,斬殺敵軍大將替其弟報仇豈不更好,若自己真當眾對赫連淳鋒下手,反倒給了蒼川出兵冉郢的理由。
撇開這所有不談,單就對方與冉郢亂黨合作這一條,衛衍便不可能幫他,只是不知那位二皇子是死是活。
迎著對方期盼的目光,衛衍給出的回複,是直接下令進攻,兩軍迅速交戰在一起。
少了赫連淳鋒壓陣,蒼川士氣並不高,哪怕人數上比冉郢這頭多些,也並未佔到優勢。
大戰進行了近半個時辰,只見梁邱身後那名一直低頭計程車兵忽然上前與他交談了幾句,他隨即下令改變了陣型。
在那之後蒼川軍便打得更為激進,且幾乎將目標全部鎖定於衛衍,不讓他沖出重圍,顯然是想拖延時間。
衛衍一邊應戰,一邊也在暗暗留心觀察著那個梁邱,見狀很快明白過來那人的身份。
恰好此時李徒殺出了一條血路,沖到衛衍身旁,衛衍便對他道:“這次的陰謀是蒼川大皇子赫連淳譯策劃的,信中他是想讓我替他除去赫連淳譯,你看到梁邱身後那低著頭計程車兵沒有,若我沒猜錯,那人就是赫連淳譯。”
“我就覺得不對,那個小兵,拿著彎刀站了許久,卻是一次也未揮過,全程低著頭,身旁倒是有不少人圍著。”李徒抹了把臉上被濺到的血漬,狠狠道,“我去給你把解藥搶來。”
衛衍卻是搖頭:“我猜,他們身上根本就沒準備解藥。”
李徒一瞬間愣住:“你是說......幹他孃的,這幫無恥小人!”
“阿徒。”衛衍小聲呵斥,他一直聽不慣軍營裡那些罵人的髒字眼,尤其李徒身為將軍,更該明白,謾罵在戰場上最是無用,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意這個。”李徒氣得不行,又擔心衛衍的身體,揮刀愈發得狠厲起來,可以說是殺紅了眼,幾乎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靠近衛衍的敵軍全部砍殺。
他們周圍很快堆起了一圈蒼川士兵的屍首,戰到後來敵方顯然也開始顧忌,不敢輕易靠近,李徒這才又回過頭,見衛衍這樣氣定神閑,狐疑地問道:“阿衍是不是有什麼辦法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毒發之前回營,希望子穆能解這毒吧。”衛衍心中對陳子穆莫名地信任,覺得如果是對方,一定有辦法解毒。
但他此時重點不是想與李徒說這個,趁著新敵還未靠近的時機,他小聲又快速道:“一會兒我會假意答應他們的要求,等他們放出赫連淳鋒後,你想辦法救下對方,我會上去與梁邱交戰,最好能控制住他身後的赫連淳譯。”
“可是阿衍你中的毒......”
“暫時還無事,你依我所說行事便可,成敗在此一舉了。”
這仗不能再拖下去,李徒也知道其中的道理,點頭鄭重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