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沐先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微微沉吟後,輕聲開口,“沐先有最後一問,殷老前輩應該沒有死吧?”
這位一點都不顯老的老前輩自然知道前者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殷千秋點了點頭,略微自嘲的笑道:“茍且偷生而已。”
朱沐先呼吸明顯沉重了一些。
世人皆以為中妖道殷千秋死了二十多年,死在了當年與槍仙項栩的巔峰對決中,殊不知天網恢恢也有疏漏之時。
“殷千秋”似乎看出了朱沐先的心思,笑道:“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我,你我二人的事情與殷千秋無關,即便日後,他也不會無故找你鳴雀山莊的麻煩。”
朱沐先緩緩行了一禮。
這是他行的最後一禮。
“君子,不重則不威。”朱沐先輕聲呢喃,“沐先人微言輕,做不到口誅筆伐。”
朱沐先伸出雙掌托住雨水,雨水凝而不散,在空中形成兩根高不見頂的水柱。
書生雙手如託天柱,平靜開口,“那就只能得罪了。”
說完,書生一邊託舉水柱一邊身形暴走,卻不是逼近殷千秋,而是向千雀坪的四個角落狂奔而去,途中手掌上再起兩根水柱,四根水柱分別被安放在四個角上,互相對峙。
水柱接天,有雷電灌入四根水柱,從外面看去,千雀坪上儼然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紫色壁壘,恰好將兩人圍在其中,除了吳文卿和妖主琅玕,其他待在外面的人沒有一人能看得見裡面的情況。
殷千秋終於臉色微變,“怪不得你非要選擇在千雀坪上,感情是事先做了手腳。”
老人語氣看似平淡,但已然有了幾分怒意。
其實事先他也曾往這方面想過,但老人自詡那位後輩耍不出什麼花樣,同時也是藝高人膽大在作祟。
千雀坪邊緣,吳文卿忍不住問道:“前輩,這是?”
“四象誅天。”妖主微眯著眼睛,說道:“上古傳說,不周仙山上有天柱頂天立地,撐起了這一方世界,這個讀書人是在學以致用,好大的手筆。”
承接天雷是何等逆天的事情,饒是這位儒聖此刻也是七竅淌烏血,原本中正平和的謙謙君子相此刻卻是猙獰不已。
殷千秋衣袂狂舞,浩瀚氣機外放,在千雀坪上凝成一個大如山包的拳頭。
他要一拳將這壁壘打破,否則等到這四面壁壘灌滿天雷,徹底形成誅天陣,那他就真的要淪為這座囚牢裡面的死囚了。
朱沐先的這一手與當年那個儒生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朱沐先並非實打實的儒聖,正如他自己先前所說,他還做不到口誅筆伐,自然不能像後者那般,輕而易舉的從天上請來天罰,故而走了這麼一條旁門左道,甚至不惜遭到天機反噬。
僅僅片刻功夫,那四根原本只有碗口大小的紫雷天柱,暴漲成了合抱之木,且還在不斷瘋長。
被四根柱子籠罩的千雀坪上,不斷有紫電如遊蛇,暴掠肆竄,但凡所經過的地方,四周的雨水瞬間被蒸發榨幹。
朱沐先好不容易才佈置下大殺陣,怎麼能夠讓老人給破壞,朱沐先身形奇快,憑空出現在老人拳頭砸下的地方。
因為來不及運氣凝結成物,所以朱沐先只能拿自己文弱的身子去抗下那恍如魔尊的一拳。
“轟”
朱沐先被轟入地面,砸出一個巨大如天坑的深坑。
老人身形倒退兩丈,最後一腳重重踏在地上,停下後退的身子,而身後的雨幕卻陡然向後加速,如瀾滄江的驚濤駭浪拍打在壁壘上,四根天柱一陣晃動。
兩人一交手,幾乎就是傾盡全力的生死之戰。
然而就這麼一個耽擱,千雀坪上忽然垂下一張巨大的紫雷天網。
老人冷笑,當年老天爺都沒能收得了他,現如今這書生是想替天行道?
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