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打不起來了。
郭樂本來的打算,是做好了迎戰的準備,敵方若是衝鋒,咱們就兵對兵,將對將地大幹一場。
可是,對方並無戰意,打了半天嘴仗,反而越說越沒勁。最後,萬阿九朝他拱了拱手,“郭將軍,失陪了。”撥馬轉身便走。
他朝著自己的部隊一揮手,“後退一里,就地紮營。”
李師道這幾萬大軍,緩緩後退。
退了幾百米以後,在土崗後面紮營了。士兵們砍樹紮寨,搭起帳蓬,掘土為灶,住下來了。
……
這倒是讓羅家軍為難了。
人家後退了,難道你乘機衝殺過去麼?
這就顯得太不仗義了。
羅子騫和無陽子、郭樂等人商議了幾句,大家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滑稽,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怎麼辦呢?
羅子騫下令:“咱們也紮營。”
好,兩軍面對面紮營。
於是,羅家軍也開始在九女坡前,搭帳篷,掘爐灶,挖阻馬溝,設絆馬索,紮下野地營帳。
這在幾千年的軍隊史上,幾乎是一個從未出現過的奇怪現象,兩隻軍隊,既非敵人,又非友軍,相距如此之近,紮下營盤,鼓角相聞,人影互見,巡邏兵幾乎腦袋撞著了腦袋,馬頭碰著了馬尾。
羅家軍幾員將領,聚在中軍帳裡商議。
寇喜最心急,他揮著大手說:“咱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熬鷹的,這樣跟他們大眼瞪小眼,早晚憋出『毛』病來。”
郭樂說:“不會憋多久的,萬九郎不是敵方的主將,等李師道親自來了,一定會有個交待,或戰或和,總會有眉目。”
無陽子點頭贊同,“師出須有名,人家李師道並未公然造反,咱們也不便主動攻擊,據貧道看來,那李師道比咱們更著急,咱們深入平盧境辦,大軍對恃九女坡,對他來說,如梗在喉,怎麼會長期和咱們耗下去?我看,他們一定會退兵。”
“你拉倒吧,”寇喜不以為然,“你以為李師道怕你啊。”
“他不是怕我,李師道其人,我最瞭解,他就是屬老鼠的,沒便宜的事,是絕對不會做的,東張西望,鼠『摸』狗盜是他的本『性』。”
商議半天,誰也沒個好主意……
……
第二天一早,情況突變。
從曹州城裡,有留守士兵跑過來報告:“羅將軍,吐突承璀將軍被人給捉走了。”
“啊?”
吐突承璀“留守”曹州,羅子騫給他留了一千兵馬,怎麼會給人捉走?難道是曹州的原駐軍鮑黎乾的麼?
據士兵說:“昨天晚上,吐突將軍在鮑黎的兵營裡喝了酒,睡得很晚,剛躺下不久,就有人持著羅將軍的將令,說是羅將軍有令,召吐突將軍到九女坡議事,是緊急公務……”
“簡直是胡說,”寇喜忍不住罵道:“羅將軍有緊急公務,會和他吐突承璀商議麼?”
“可是……吐突承璀將軍信以為真,趕緊帶了親兵,跟著那幾個人,急急趕往城外……”
“咳,”無陽子直搖頭,“真是……笨豬跑進屠戶家裡,找死,那吐突承璀也不想想……唉,你接著說。”
“……他們到達城門的時候,守城門的校尉瞧著不對勁,堅決不肯開城,說是羅將軍有令,夜晚沒有他的命令,不開城門……”
“很好,”羅子騫稱讚道:“這個校尉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