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漢子被揪在空中,動彈不得,胡『亂』揮舞著手腳叫喊:“放我下來,渾蛋……老子惹著你們什麼了?”
旁邊有人罵道:“你又偷了什麼東西了?”
“老子沒偷……姓萬的,你把老子放下來。”
舉著他的這個漢子,身高體壯,臂力驚人,這瘦漢子再瘦,也得有百十來斤,他憑空舉起來,卻似不費力氣,嘴裡罵道:“誰讓你來參加大會的?臭小賊。”
他一說話,聲音洪亮,傳出老遠。
旁邊有人說道:“萬九郎,好力氣,好本事。”
那瘦漢子身在空中,狼狽不堪,歪頭罵道:“我憑什麼不能參加?在座的人,不都是劫匪盜賊麼,又不是隻有我們哥倆做樑上的買賣。”
這話倒是說得旁邊眾人,啞口無言了,倒也對,場上群豪,確實黑白兩道都有,很多人都是盜匪,又豈止是“蓬萊二仙”?
這時,劉悟走過來,沉著臉說道:“你錯了,在座的諸位,雖然很多都是黑道出身,但是每一個人,都是名震一方的豪傑,頂天立地,一呼百諾,誰象你們倆這樣,專門小偷小『摸』,為世人所不齒……萬九郎,你把他放下來吧。”
那“萬九郎”一鬆手,瘦漢子“咚”地掉在地上,摔得呲牙咧嘴,旁邊又是一陣鬨笑。
“把他綁起來,押出去。”劉悟皺著眉頭命令道。
過來幾個士兵,將瘦漢子三下兩下綁了胳膊,押到遠處去了。
劉悟衝大家拱了拱手,“各位,請歸座位,一會咱們就要開會了。”
人群逐漸散開,各歸各座。
只見一個白白胖胖的人,走到場地中央。朝著四周拱了拱手。
羅子騫問旁邊的人:“這人是誰?大會主人麼?”
“不是,主人還沒到呢。”
那白胖子長得甚是和善,笑嘻嘻地象是個彌勒佛,他朝著四周施禮已畢,郎聲說道:“眾位,咱們有幸蒙李將軍見召,來梁山參加盛會,原本荒涼偏僻的梁山,今日真是英雄薈萃,豪傑雲集呀……”
羅子騫向四周打量,只見來到會場上的人,越來越多,座位幾乎都坐滿了,粗略看去,足有四五百人。
白胖子繼續說道:“若說今天的盛會,當真是百年難遇,盛況空前,咱們能來到梁山,都是拜李將軍的恩賜,他老人家大智大勇,雄才大略,震古爍今……”
蕭柔小聲對羅子騫說:“這人臉皮真厚,如此吹捧,也不怕別人笑話他沒出息。”
“呵呵,這種人就是靠的吹捧本事,才爬到高位的。”
白胖子在場上搖頭晃腦地繼續說:“大家應了李將軍的召喚,齊聚梁山,就應該奉李將軍為主,為他老人家盡忠賣命……”
“悠悠悠——”一陣樂曲聲,在場邊響起,彷彿是在給場上的白胖子伴奏。
白胖子愣了一下,停住了口,那樂曲聲也就停住了。
白胖子接著說:“依鄙人淺見,咱們這個大會,先定一個動議,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奉李將軍為宗主……”
“悠悠——悠——”樂曲聲又響起來。
調子很是淒涼悲愴。
羅子騫聽得真切,那是一把胡琴在奏響,而且,聲音頗為熟悉,似乎和那天晚上在客店裡聽過的有些相仿。
白胖子的聲音和樂聲同響,聲調便有些象是演唱,他嘴裡說的話滿是喜氣,而樂曲無比悽愴,聽上去很是滑稽。
旁邊那個使三節棍的漢子“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道:“草,這位老兄奏得是大悲調,這……有點驢唇不對馬嘴。”
坐在木凳上的人們,發出一陣嘻嘻地鬨笑。
羅子騫不識樂曲,只聽著滑稽可笑,原來拉胡琴的人奏的是“大悲調”,這豈不是說,場子中央的白胖子,是在作弔唁之詞麼?
哈哈……
羅子騫仰頭瞅了一陣,發現演奏胡琴的人,正是那天在客店裡遇到過的那個“盲眼”藝人。
也就是黃仙兒的父親。
“哈哈,有意思,果然他也來了。”羅子騫忍不住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