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羅子騫和蕭柔第二次交手了。
但是,兩人頭一次對戰,是敵對關係,『性』命相搏,而這一次是對練,只為演示武功,因此出刀出劍,盡皆小心,生怕傷到對方。
其實羅子騫完全就不會刀劍的招式套路,他只是憑著自己的反應能力,以類似“散打”的方式與對手作戰。
蕭柔使了一路“快劍式”,劍尖如雨點般地紛至沓來,看起來姿勢優美,出招如電,卻都是點到而止,不求見功,傷不了羅子騫分毫。
羅子騫左遮右擋,自然完全不費力。
演了一路,兩個人收刀收劍,拱手而立。
道婆笑道:“你們倆這是鬧著玩兒,哪裡是演武了。”
二人對望了一眼,都有些尷尬。
羅子騫說道:“那……我們再練一回。”
“不用了,”道婆說:“你們坐下,聽我給你們講。武功一途,護身第一,傷人第二,縱然練到力能抵牛,卻傷及自身五臟,又有何用?這與其它事物同理,陰陽流轉,相諧相佑,才能強身健魂,勁力日增。”
羅子騫仔細揣摩,越聽越有道理。
對啊,很多人練武術也好,練體育也好,總覺得練得越多、越苦,越出成績,其實往往伴隨傷病,練到後來,成績有沒有,傷病先一身,反而早早成了病殃子。
道婆繼續說:“羅子騫,你根基很好,腰腿臂力俱佳,更難得的是關節靈活,招式之間緊密無隙,這與蕭柔所學,完全不同。”
羅子騫回答:“是。”
他與蕭柔學的路數,當然不同。兩人相隔了一千多年,他是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科學訓練方法,練出來的反應能力。
道婆一眼便看了出來。好厲害。
“羅子騫,你記住,人之精氣,在於魂魄,以氣御身,才是正道,胡『亂』甩骨頭甩肉,那與蠻牛野豬無異,臂與腿,發力之時,其實是以魂驅動數塊骨肉,完成一串招式,你每塊肉,每塊骨,其實都是存於魂魂中,協力同心,才能摧枯拉朽,肌理同體,卻又分別並存,只有大家都調動到最適宜的程度,才最通達近便。”
羅子騫突然恍然大悟。
對啊。
人是一個整體,出拳出腿,牽動的骨骼肌肉,往往是全身『性』的,雖然力道凝於拳腳,但身體哪一部分不協調,也會影響效果。
道婆說的“每塊骨,每塊肉,都存於魂魄中”說得何其精闢,沒錯,每塊肌肉,都有它自己的魂魄,它自己的應力與速度,只有組合起來,才能無往而不勝。
羅子騫臉上喜不自勝。
道婆繼續說:“有些武家,終生苦練,把某一項技能,練得登封造極,甚至能一掌碎石,一腳斷木,卻在與別人較技時,一敗再敗,不堪一擊,就是這個道理……羅子騫,你的根基已經很好了,只需把全身肌理,練到統一相諧,必能無敵於天下。”
“謝謝道婆。”
“你要記住,這其中的訣竅,是練得相諧,而不是過硬,過猶不及,濫則易殤,好多武家不明白這個道理,直把肌骨給練廢了,始終一生無成,可悲可嘆。”
“您是說,適可而止,才能遊刃有餘?”
“沒錯,骨肉,有它自己的壽命與應力,練習的時候,要敬重它,懂得它,才能發揮它的勁力,練到巔峰,自然而成,你一味傻用,不懂珍惜,又何能讓它出力?”
“道婆,你……說得太好了。”
“羅子騫,你如果有空,就在這裡住幾天,我給你按『揉』按『揉』全身經脈,活動血脈肌骨,教你一些肉骨配合之法,以後循序漸進,把全身肌骨練活,練精,武功就自然成了。至於那些套路之類……讓蕭柔跟你講講就行了。”
“是,謝謝道婆。”
……
兩人就住在了道婆的石屋裡。
羅子騫自己住外屋,蕭柔和道婆住裡屋。兩個年輕人勤快,每日裡打掃庭院,買菜做飯,象侍候師長那樣侍候道婆。
道婆給羅子騫和蕭柔,分別按『揉』全身經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