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在慣性力的作用下,差點與黎謠的屍體親了個正著,溫熱的臉與冰冷的臉甫一接觸,渡過來一陣陰寒,江沅勉強穩住身形,又揉了揉臉上的冰冷肌膚,這才看見推自己的人是什麼模樣。
來人面容儒雅,雙眼深邃,眉間陰鬱,雖然臉部陌生,身形卻是十分熟悉,江沅眯著眼睛看了看,用手遮住他的部分臉後,發現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宋清魏身形一模一樣。
因為吸了那股香氣的緣故,她的身體發軟,雙手無力地撐在冰得刺骨的冰床上,扯著嘴角冷聲道:“又是你在裝神弄鬼!”
宋清魏原本陰著的面容動了動,同樣冷道:“是神是鬼你且看著就是,為師的好徒兒。”
他說著就踏步靠近江沅,那身法詭異,猶如鬼魅,江沅只看到幾個重疊的影子,宋清魏就已經離她不過咫尺的距離。
這過分近的距離,不但讓江沅嗅到了對方身上男子獨有的氣息之外,還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潛意識裡覺得會有危險,江沅下意識往後退,然而身後就是冰床,退無可退,她的後腰抵在冰床上,直視著宋清魏那如無波古井的眼睛,皺眉不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的確很想知道宋清魏做這一切的目的,在沒看到這張臉之前,她都不敢相信這是當今丞相,印象中的丞相大都是頭發花白,頂著一張飽經風霜的臉,而宋清魏則是典型的中年帥大叔樣,如果能夠忽略掉他那雙滿是陰鷙的眼睛的話。
宋清魏似乎對江沅的後退有些意外,他的手速極快,江沅只覺剛剛說完話,脖頸上就貼上一雙陰寒徹骨的手,肌膚像是被蛇觸到一般,她正想反抗,宋清魏的手勁突然加大,她的呼吸也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逼近死亡的感覺充斥她的心間。
“你果然不是他。”宋清魏的神情似乎放鬆了一些,用力把江沅給向右側甩開。
江沅的身體實實在在地撞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似的,她吐出一口鮮血,蜷著身體,像是剛剛溺水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伴隨著不斷的咳嗽之後,江沅才從剛剛的呼吸困難中緩過勁來,卻是不明白宋清魏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除了是二十一世紀的那個她,除了是這個世界的原主,她還能是誰?
江沅勉強站起身來,而此時宋清魏已經站在冰床旁邊,並且俯下身體,雙手近乎愛憐地摸著黎謠的臉,口中喃喃自語道:“阿謠,師哥不就是殺了你們莊裡的一百多口人,犯得著與師哥對著幹麼?到頭來還不是不能與他死在一起,可如果你乖乖聽師哥的話,把師父他老人家給你的心法原原本本地交出來,就不會是如今這個結局。”
他似乎已經把江沅當成死人,毫無顧忌地對著一具屍體說著昔日的往事,說著自己的心裡話。
江沅聽得一知半解,按照林空與她說的,那心法不應該是黎謠和秦遠鐘自創的麼?什麼時候變成什麼師父給的,而這個師父又是誰?
她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試圖從宋清魏的口中聽到一星半點的關鍵資訊,用來自救。
“阿謠,你一向都很聰明,卻唯獨在秦遠鐘那裡犯了傻,你們心在江湖又如何,有師父相助又如何?還不是被身在朝堂的師哥我耍得團團轉。師父他老人家固執,如今你也一樣,就連你們那個可愛的女兒也一樣不識時務,不過師哥已經不需要她了。”宋清魏越說到後面,語氣越是深情,手指也從黎謠的臉上轉移到她的唇瓣上,“待師哥大事達成後,定讓你們一家三口相聚,對了,現在應該是一家四口。”
他說話的語氣深情滿滿,說出口的話卻是毫無感情,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接近扭曲的。
他說完還愛憐地在黎謠的唇上親了一下,江沅眼睜睜地看著他這種類似於褻瀆的行為,卻是無能為力。
接著宋清魏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白色瓷瓶,拔開活塞的那一刻,江沅聞到了濃稠的血腥味,腹中一陣反胃。
見宋清魏把那些東西都喂在黎謠的嘴裡,手也在她的身體上緩緩移動,大有繼續褻瀆之意,江沅正要說話之際,卻發現他只是把黎謠的衣襟散開了一些,低頭溫聲哄道:“阿謠乖,這些血裡帶著一股濁氣,師哥給你透透氣。”
江沅看著宋清魏這近乎魔怔的做法,心底一陣後怕,可惜這裡的空間有限,她也無法離開,只能試圖用指尖的漩渦偷偷裝一些石頭,以備不時之需。
她的漩渦裡如今只有銀錢和糧食,連樣稱手的東西都沒有,裝東西時沒有聲音,可走路卻有聲音,盡管江沅的動作很輕,卻還是被宋清魏發現。
這時江沅的手指正觸在一個石塊上,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動用意念,宋清魏就猶如鬼魅般竄到她的身前,並且抓起她的右手手腕,陰著臉笑道:“好徒兒,為師如今正需要你這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