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衝衝地扔下句不行,這事兒沒得商量之後,孫會計就氣急敗壞地往前走。連海一左一右扶著倆燒得暈暈乎乎的下放勞動改造人員在後面追,一邊追,這小子還一邊商量著孫會計再考慮下。
“考慮,考慮個你姥姥!
趕緊的上車走人,別跟這唧唧歪歪的。
真當咱們劉家村生產大隊的錢都是大風颳來的呢?由得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花吧,就特麼的花吧了?
得了,少特麼跟老子整些個啥人命關天的臭氧層子。一幫子臭老九、黑五類,下來就是要接受勞動改造的貨。沒齊兌起來先挨盤的批鬥一頓都是我心地好,還送上醫院?
哼,你連海倒是想得開。
就是不知道你這麼親近階級敵人,安的是……”
“孫會計,你這可就不對了。咱們海子跟你一起為了完成村上交給的任務而來,看著人病的邪乎想送醫院啥的,那肯定也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不然這三個病重的要真有個一差二錯,難道上面就不會追究你們倆的責任?”眼瞅著自家小叔子又要給扣帽子,淑珍當即就冷了臉站出來。
本就心情差到不行,又被接二連三的頂撞教訓啥的。
要是平常時候他可能還會顧及下淑珍這戴家前兒媳的身份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麼,當著幫子壞分子的面兒被下了面子,本就心情暴躁到不行的他只想狠狠地噴回去。
當下斜睨了淑珍一眼,嫌棄滿滿地撇嘴:“在你們自家沒點子規矩也就算了,隊上的大事兒也是你個娘們家家的能隨便插嘴的?”
一句話說得連山連海和寧建設哥仨擼胳膊挽袖子,想要齊齊上手揍丫一頓的意圖非常明顯。
淑珍見狀趕緊阻攔,雖然知道這貨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兩天了。那在寒風沒徹底整死他之前,這也是劉家村生產大隊的會計不是?
真要是在他們哥幾個手裡捱了一頓好揍,那也絕對有得掰扯的麻煩事。
而且他這前面一折騰,後面林遠志和戴紅花兩口子肯定也跟著躍躍欲試,半點不帶放過能徹底踩死她們一家子的機會的。
自己嘴炮就能輕鬆解決的事兒,淑珍哪裡願意他們哥幾個參與進來把事情變得更復雜呢!
給了他們哥幾個‘看我的’的眼神後,淑珍就橫眉立目,特別義正詞嚴地看著孫會計:“現在全國各地都在號召男女同工同酬,偉大領袖也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孫會計動不動把娘們家家幾個字兒掛在嘴邊上,滿滿都是輕蔑。我倒要問問看你倒是歧視咱們廣大女同胞呢,還是對偉大領袖的號召有意見?”
不特麼的比扣帽子麼?
來啊,誰怕誰?
姑奶奶可是打從重生回來開始就致力鑽研毛選、背語錄的積極分子來著。
跟我上綱上線,信不信我分分鐘逼得你有口難言!
“你,你別給我轉移話題,咱現在說的是連海不服從領導聽指揮,為階級敵人奔走爭取的事兒。你還別以為隨便給我扣個帽子,就能轉移話題了!”凌空被扣了頂歧視女性同胞、對偉大領袖號召有意見的大帽子,差點把孫會計給嚇尿。
為了不被劉淑珍這娘們給拿捏住,他也只好端足了架子,想著捏住連海給幾個下放人員說情、不服從領導聽指揮這茬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