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什麼都沒幹,因為看樣子,那人族少女似乎並不情願。我們只是聊天喝酒,在屋子裡坐了一晚上。
她聊起了她的家鄉,她的親人,以及她是如何來到安達歐斯的。我聽得入迷,在些許酒精的作用下,也有些感同身受。
在一個非常傳統的農耕城市,她出生了。普普通通地成長,直到成年,她和眾多聖火國的普通姑娘幾乎有著一模一樣的童年經歷。
由於是個女孩,她沒有幹過幾天重活,剛剛達到十四歲便被草草地嫁了出去。十四歲,也是人族社會對於是否成年的判定標準。
她有一個弟弟,無論何時何地他們都要待在一起。不是因為關係親密到了那種程度,而是因為聖火教的教義,要求女人必須要有男性的陪同才能走出家門,即使情況是一個三歲小女孩帶著一個兩歲小男孩。
自從嫁了出去,她便不怎麼與家裡人聯絡了。她的丈夫是一名在城市中販賣熟食小商販,每日早出晚歸,並沒有多少時間能作為陪同的男性和他出門。
日子過得不好也不壞,每日早出晚歸地叫賣並不會使一個本來不富裕的家庭變得富裕起來,但至少溫飽的問題可以解決。
但意外就這麼來了,可以說來得很冤枉。她的丈夫一天出門經營的時候得罪了某位權貴人士,他自然是被冤枉,免不了牢獄之災。而作為她丈夫的妻子,是與丈夫同罪的。
有時候事情降臨到自己頭上,才會發現這是多麼荒謬。她憤怒,卻無能為力,前來抓捕她計程車兵已經開始準備破門而入了,她不甘於此,從後門逃跑。
在聖火國的一些城市,是有一種地下組織的,他們專門幫助這種逃跑的女人,或是被冤枉而逃離的罪犯。他們不滿於聖火教的教義,義務地提供幫助。她找到了組織,被偽裝成男性,逃出了城門,最終來到安達歐斯,這個雖然信仰聖火教,但可以自由理解教義的地方。
她的故事講完了,天也開始矇矇亮。我站起身想要離開。
“你真的不需要。。?”她問,“反正,這是瑞克丹領主安排的,我不會有怨言的。”
“你情願嗎?”我反問。
她沒有回答,我推開門走了出去。
酒館的一樓,座位上滿是醉倒的人,以各種姿勢癱軟在座椅上、地上。酒糟味瀰漫在酒館中的每一處,說不清是香還是臭。
聖火教的地盤裡,酒是違禁品,但安達歐斯似乎就是個違禁城,並且人們很享受這種違禁的快樂。來到這裡並定居下來的人們似乎也在長時間的影響下都忘了教義。
瑞克丹趕在聖火國的地盤裡把一座城市管理成這好似烏托邦的模樣,一是因為在商路沿線,他有一定的自治權,二是他的資本實在很是雄厚。
在酒館的一樓,我沒有看到瑞克丹的身影,那吧檯後的人族男還站在那裡,於是我問他:“你們領主呢?”
他指了指門外。
門外下雨了,破曉的陽光和夏天的味道,雨水沖刷這這座城市,讓大理石城牆與高塔在凌晨的陽光下更加耀眼。
瑞克丹叼著一把木質的“小錘子”,和剛剛來到安達歐斯時看到衛兵所叼的大同小異。他的口中,不時地往外吐著白煙,煙霧在溼冷入骨的雨夜飄上了天。
“一路順風!”瑞克丹站在城門口對我說,“我將在一個月後帶兵前往你們的王國,一定要和你的伯爵打好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