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心也行呀。
像決鬥那樣,被西格妮揍一頓也可以呀。
阿什羞恥地連腳趾頭都悄悄在靴子裡蜷縮了起來,可他掙紮不了,逃脫不了,只能聽著一聲聲有節奏的脆響回蕩在寬敞的實驗室裡,擾得他心慌又意亂。
到了後來,全身的高熱將他燒得有氣無力,或許也是意識到了他只能老老實實接受懲罰直到結束,他也不再嘗試著掙紮,而是軟軟地癱在那裡,淺藍色的眼眸透過一層水汽,盯著桌面上充滿奇特美感的實驗儀器們。
他想,他恐怕再也不會不顧身體地熬夜配製魔藥了。
因為一旦熬夜,就會想到今天此刻被狠狠揍了屁股的一幕,耳邊也會響起絡繹不絕的啪啪聲……那時他還配製什麼魔藥?都快走火入魔了,靜不下心來,什麼魔藥都得失敗。
熬一整晚就配製出一排失敗的藥劑,又有什麼意義?
他把臉埋入臂彎當中,聲音不穩的,悶悶地道:“我以後,一定、一定不會再熬夜了。”
他的話落,落在屁股上的巴掌終於停了下來。
“我想你也不會了。”西格妮的聲音從他上方傳來,聲線冷淡又緊繃,“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巫師猝死在他們的實驗室裡?”
他松開了壓制住阿什的手,拉著阿什的胳膊,將軟噠噠的阿什拉起來,靠在他的身上,穩穩地攬住。
“他們中很多都是值得尊重的巫師,簡單又純粹,一生都在追求真理的路上。”他的聲音低緩,“然而真理太美好,讓他們沉迷、痴迷,直至無聲無息地追隨真理而去。”
他在阿什的身上,看到了如出一轍的純粹,純粹的對真理的追求。
昨晚推開實驗室的門,看到在實驗臺前專注沉著的阿什時,他幾乎將這個年輕的身影,與曾經見過的孜孜不倦探索真理的老巫師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你想成為他們之一嗎?”西格妮問。
“不想。”
阿什低低地說。
他的臉龐貼著西格妮冰冷的胸膛,彷彿嗅到了風塵僕僕中冰雪風霜的凜冽氣息,歷經一晚的修整,也沒有從西格妮的身上散去。他驀然便安靜下來,連臉龐上的潮紅也悄悄降下了溫度。
這是他們再見後的第一個擁抱。
他默默地伸出手臂,抱住了西格妮窄窄的腰身,小聲說:“我知道了。以後真的不會了。”
他不想追隨真理而去,他是要一直一直陪著他的緋色之月的。
西格妮輕輕撥出一口氣,下巴抵在他的頭頂,也有幾分無奈:“能做到就好。”
他是知道這種一心撲在學術上的人的,真心實意地應承下來,轉頭就不是故意地違背了承諾……就像昨晚,他也相信阿什不是有意在實驗室待到那麼晚,只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而已。
或許都過去一整天時間了,還以為只過去了一個小時。
曾經有人告訴過他,被真理環繞的人們,與別的人們,過得不是同一個時間。是不能用正常的時間單位來衡量計時的。
他垂下眼眸,看著阿什柔軟的發頂,扯了扯唇角。
算了,不管阿什自己能不能做到——
總之,違反一次揍一次,他是可以做到的。
仔細想想,被澤克希斯盛贊的天才劍士苗子,身體久經鍛煉,屁股又翹又結實,揍起來彈性十足,手感也不錯呢。
西格妮眼神飄忽的回想著手感。
而趴在他懷中的阿什,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屁股上的痠麻痛覺集體複蘇,一口氣湧了上來,尷尬且又曖昧。
臉上才消下去的溫度,又慢騰騰地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