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從西格妮那裡索取了那麼多,卻完全不收取自己這邊的任何代價。
“蠢貨。”
一個冰涼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在這嚴寒的環境下,冰涼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溫暖起來:“你忘了自己喝掉的那麼多瓶魔藥了嗎?”這些難道不是代價?
他將……夢裡想的話說出來了?
阿什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發現他正擱淺在一處石臺上,下半身還浸在冰水裡。他下意識動了動手腕,一動便牽扯到了另一個人的手,於是一下子安下心來。
“西格妮。”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在。”
“……嗯。”
阿什笑容更深了些,他努力爬起來,動用自己凍得僵硬的四肢,努力將西格妮抱起,走到了石臺的內側,脫離了冰冷的河流——雖然吸血鬼本身就沒有溫度,但他還是怕他冷。
“喝掉幾瓶胃藥,就算是代價了嗎?”他一邊挪動西格妮,一邊不疾不徐地說,“我的命,就與幾瓶胃藥等價嗎?”
“再加上……躺了很多天下不了床?”被光輝法陣重創,西格妮勉強提了一絲清醒的意識,卻還是有些迷糊遲鈍,表現出來的,是平時罕見的軟和好說話,沒有半點攻擊性。
“所以,救我一次,就讓我好幾天下不了床?”阿什無奈,“這算什麼代價呢。”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一直都是他佔了西格妮的便宜,卻無法償還一星半點。
這塊石臺面積不大,緊貼冰壁,後方是半人高的入口,黑洞洞的,不知通往何方。
阿什端坐在冰壁前,讓西格妮倚靠在自己身上。從冰泉中出來,巫師袍的控溫效果再次起了作用,至少不必擔心再次凍暈過去了。
他偏頭去看這個原本完美無瑕的吸血鬼,印入眼簾的,卻像是從熊熊燃燒的火堆中撥拉出的畫卷,依稀可見畫上風景精美絕倫,卻大半殘缺,不複完整。
“空間手環、用不了。”西格妮微微啟唇,聲音極低,近乎於氣音。
“是用不了。”阿什也再次嘗試過了。
“不是敵人的,手段。”西格妮說,“是這片地下空間,有古怪。”
是讓他不要擔心敵人追來嗎?阿什應了一聲,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西格妮的臉上,那裡暗紅的傷口正在艱難的自我修複著,可修複的速度太慢,導致看了許久,都沒看出有什麼變化。
光輝法陣造成的傷,似乎比陽光更加可怕。
自愈速度格外緩慢,看得人也格外揪心。
阿什抿了抿唇瓣,自顧自地說起來:“你有多久沒喝鮮血了?餓著肚子,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所以連自愈起來都這麼困難。”
被說中的吸血鬼不吭聲了。
“我之前都快忘了——我在吸血鬼眼裡很好吃。”
“……”
“你咬我一口吧。”阿什將衣領往旁拉了拉,露出自己濕漉漉的脖頸來,微微躬身送到了西格妮的唇畔,“這樣你才能恢複過來。”
“……拿開!”隱忍至極的語氣,氣音都是從緊閉的齒縫裡發出,“阿什·艾爾溫!拿開!”
又叫他的全名了。
可他明明都看見西格妮口中控制不住伸出的犬齒了。
究竟是為什麼,這樣堅持不吸食人血呢?
就因為他原本是一個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