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靈活、敏捷、冷酷無情,身手在無數次戰鬥與暗殺中,磨礪地出類拔萃。
他舍棄了魔法。魔法對少年毫無作用。
他手執雙匕,身影輕盈似風,在少年與其他人周旋之際,在背後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向少年攻擊而去。
然而少年還是察覺到了。
在最後關頭輕飄飄地轉過身來,讓他連退後的機會也沒有。
淺藍色的眼睛冷漠地抬起,筆直地看向他,內裡毫無波動。
“抓住你了。”
少年無聲地說著。
什麼?!
簡睜大眼睛,這才感覺到手腕被一隻手握著,彷彿被鋼箍牢牢匝住,掙脫不得。下一秒,一陣昏天暗地,他被人用力摜在了地上,體內的骨頭發出碎裂的聲響。
喉嚨一甜,鮮血從唇邊溢位。
他眼前發黑,頭暈目眩,想要站起來再戰,卻四肢發軟,什麼力氣都沒有了。
身體像是與大腦失去了聯系,怎樣都指揮操縱不了。
起來啊!為什麼會動不了?
他不可置信地軟軟地躺在地上,感覺自己的嘴巴被人掰開,灌入了冰涼苦澀的藥劑。
不能喝!
他的意識在拼命抗拒,然而舌尖卻軟弱無力,任由古怪的液體淌入了喉嚨,滑入了胃裡,在食管上留下一道冰涼的痕跡。
結束了。
當那冰涼完全落入他的胃袋時,他的心中忽然劃過這個念頭。
他們失敗了。
他茫然地睜著眼睛,望著毫無遮擋的蔚藍天空與金色陽光,不明白這一切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們明明計劃得很好。
哪怕事發突然,給他們準備的時間極短,能讓他們聚集的人手也極少,可他們早就設計過對墮亡精靈的各種圍剿計劃,因此時間再倉促,他們的計劃也是充分的,毫無遺漏的。
可怎麼就失敗了呢?
還敗得如此一塌塗地,全軍覆沒?
是哪裡出了差錯?
他因強烈震蕩而暫時失去的視野,在這時慢慢地恢複了過來。可他被灌了魔藥,仍然動彈不得。
他只能用模糊的視線去追捕車廂內的人影。
——果然,同伴們都倒下了,無一倖免。
唯一站著的,有那兩個年輕的巫師,還有一個……是他!站在棺材前面的少年!他就是那個意外!那個差錯!
首先辨別出了銀魚的毒素,再出手,一人便打倒了他們十三人。
情報上說他是在巨石堡發現的巫師苗子,一個連巫師學徒都不是的人。簡心灰意冷地想,騙人的吧,或許就是為了將他們釣出來,才編造出了這樣的魚餌來等他們上鈎。
什麼見鬼的少年?
一定是從荒野之地回歸的老怪物!
灰袍巫師?或者是白袍巫師也不一定!
天際的藍天與白雲,在列車的飛馳中,在他煙灰色的眼底浮光掠影而過。
他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想再多又有什麼意義?